阚泽不由皱了皱眉,站在他身边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已经决定了?明天一定要去吗?”
楼陌卿点头道:“自然是要去,毕竟请帖已经送到手中收下了,岂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阚泽有些担忧道:“那天殿下也听到了,和巩能方是要借寿辰贺礼,给殿下下绊子,难保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咱们不得不防。”
“小动作是必不可少的了。”楼陌卿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垂首看了看手中大红的请帖,“可是谁有说,只能允许他们有小动作了?”
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阚泽神色微微一凛,而后用力点点头,“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楼陌卿浅笑着目送他离去,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除了是要按着巩思乾的安排,他去好好会一会巩能方和万俟禄之外,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巩能方的寿辰设宴,这么大的事在凤夙城内传了这么多天,流烟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笃定,只要她还在凤夙城内,只要她是一心想要杀巩能方报仇,就必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能接近巩能方的机会!
既如此,他又如何能不去试一试,看一看?
寿辰当天,一大早就听到门外锣鼓喧嚣,喜庆之色很是浓郁,丞相府的下人早早地就在门口摆了布粥的大锅,几大锅粥熬下来,几乎全城都闻得到那股香味儿。
一旁便是做馒头的伙计,一屉一屉的满头出笼,连绵不绝的香味儿引来了很多乞丐争相来要。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和为了争抢馒头和汤粥而打成一片的乞丐们,站在丞相府大门口的巩能方眼底没有一丝怜悯,反倒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似乎送他们吃的喝的都不过是个幌子,看他们相争相斗打上一架,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走到丞相府外的楼陌卿一行人见到眼前情形,顿然停了脚步,皱眉看来,看到有不少老弱妇孺根本抢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被挤到一旁,甚至有些不慎被撞得摔倒在地,随时有被踩踏的危险。
眼看着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就要被扭打在一起的人们撞到,楼陌卿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掠身上前,一把抓住小男孩向后退了两步,动作干脆利落,敏捷迅速,有些人甚至还没看得清他是怎么出手,小男孩已经获救。
见状,围观的人群不由发出一声叫好,方才还扭打的众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身朝着楼陌卿看来,而那些抢不到馒头的粥的人便纷纷朝着楼陌卿涌过来。
“哎……”云路连忙伸手就要把他们王后赶,生怕他们会伤了楼陌卿,却被楼陌卿一把拦住,他看了看这些乞丐,又看了看门前正冷冷笑着等着看好戏的巩能方,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突然他伸手朝着巩能方一指,淡笑着道:“大家找我怕是没什么用,毕竟,我不是这家主人,随身也没有带着馒头,倒是那位大人,今日乃是他五十大寿,他既是命人在门前摆下这么大的场面给大家布粥,这府中就必然还有多余的,大家怕是要去找他要这一碗粥了。”
闻声,原本还堵在楼陌卿面前的那些乞丐都转身朝着巩能方看去,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得巩能方心下一惊,正想要说什么,只见那些人便涌了上来。
站在门口的巩能方和巩家兄弟都吓得一愣,没料到会有这一变故,而方才楼陌卿站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与那些乞丐说话,他们也没有听得清楚,见到眼前情形,不由在心中暗骂,这楼陌卿到底耍了什么花样!
想也不想,巩思呈一挥手喝道:“来人,拦住他们!”
闻言,刚刚在他们身边站定的田国公有些不悦了,沉了脸色道:“丞相大人既然是想借着自己寿辰之日多做善事,积善成德,又怎能说一套做一套?归根结底,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只不过是想讨一碗粥喝,你们看她……”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年事已高的老婆婆,“你们让她去跟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抢吃的,她怎么可能抢得到?只怕吃的没抢到,这条老命就没了,那丞相大人这就不是做善事,而是损阴德了。”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巩家父子连连变色,却又不好反驳什么。
而后巩能方勉强笑了笑,“那依老国公只见,这件事该怎么做?”
几人说话间,楼陌卿已经走到近前,众人纷纷要去行礼,却被他抬手拦住,而后他转身看着哄闹成一盘的乞丐,淡淡道:“派出一队侍卫,将前来领馒头和粥的人排成队,挨个挨个有秩序得来,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