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在波洛城做了手脚,他们一定早已察觉,今天夜里恐怕难以安宁。”
齐才良心头一凛,这才想起自己的疑惑,连忙看向夜青玄问道:“方才王爷说,波洛城里的人怕是出不了城了,这是为何?”
说着四下里看了一眼,“区区我们几个人,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围困住整个波洛城?”
夜青玄淡淡笑了笑,反问道:“之前齐总兵说,没有人敢随便靠近波洛城,是因为波洛城内外都已经布下了奇怪诡异的邪阵。”
齐才良连连点头,“那阵法很是奇怪,秦统领遇到的那个邪阵,末将的兵将们也曾遇到过,看不见摸不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进去了,接着四周的同伴就会全都变成敌人的样子,而我们就会本能地出手,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却不知,那其实是我们自己人。末将有不少兵将都折损这这个诡异的阵法里,所以末将才下令不得擅自靠近波洛城。”
说到这里,他没由来地皱了皱眉,回身朝着秦钟舸几人的营帐看了一眼,似乎还心有余悸。
这也不怪,这个阵法另一个残忍之处便在于,处于阵中的人不自知,看不到外面,可阵外的人却能将阵中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当初齐才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那些将士们互相残杀而死!
布下这个邪阵的人,心肠着实歹毒异常!
突然,齐才良似是想到了什么,惊了一惊,看向夜青玄道:“王爷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爷在城外布下了阵法,让他们出不了城?”
见夜青玄虽然没有出声,却已然默认,齐才良不由又一阵惊讶,失笑道:“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懂得布阵之法。”
夜青玄垂首看了雪衣一眼,淡淡道:“兴趣所致,曾有所学。”
见他不愿多谈,齐才良便识趣地不再多问,对着二人行了一礼,“时辰不早了,王爷和王妃早些歇着吧,等明天一早城里来了人,便立刻送秦统领一行人回城养伤。”
夜青玄颔首,“有劳齐总兵。”
齐才良摇了摇头,躬身退了下去。
夜青玄一直侧着身,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渐渐走远,神色稍稍有些冷。雪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齐才良离开的方向,不由笑道:“你怀疑是他?”
“是与不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顿了顿,又道:“不管怎样,先安然度过今天晚上。”
闻言,雪衣撅了撅嘴,抬眼瞥向四方,明明四下里一片昏暗,稍远点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她却一副兴致盎然地样子,“你若想要安然,又有谁能动得了你?”
夜青玄俊眉倏忽一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我听说,之前你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还不忘跟他们对了手势。”
“那是自然。”雪衣挑着眉,“否则,我如何能确定,他们就是无门的人?”
夜青玄轻轻笑出声来,一脸宠溺地垂首看她,道了句:“狡猾。”而后不等雪衣开口,便从腰间取出一枚白色琉璃雕递到她面前。
雪衣看着那狐狸琉璃雕,顿然怔了怔,呆呆看了两眼,眉间升起一丝喜色,一把抓过来,问道:“这个小狐狸不是早就被我弄丢了吗?怎么会在你身上?”
夜青玄道:“鸿鸳宴那天,你到玄王府的时候,不慎落下了。”
雪衣不由瞪他,“那你捡到了,为何不给我还回来?”
夜青玄咯咯笑了两声,将她圈在怀里,“我是在想,既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言要嫁入玄王府,那这小狐狸就当做是你留下的定情信物好了。”
雪衣撇着嘴哼了哼,眼底却满是喜色,一边把玩着小狐狸,一边面带缅怀道:“这只琉璃雕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大哥亲手给我雕的。”
蓦地,她话音一滞,手上的动作也稍稍停了停,随后垂首轻叹:“不知道楼夙最近情况如何,为何这么久了,竟是没有一丝消息传回?”
稍稍沉吟片刻,夜青玄道:“楼夙最近出了大事,先太子回朝被立为皇太兄,而常年镇守边疆的几位将军又接连回朝,听闻如今这楼夙朝堂已经乱作一团,很多人现在是看不清形势,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投向哪一边。如此一争一闹,如今凤夙城的氛围必然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而如此多的兵马齐集凤夙城,想要将消息传进传出,也确实有些困难。”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雪衣,看到她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和她眼底的落寞,又轻轻一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离洛派了无门的人混进了凤夙城,只要他们能找到消息,就一定会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