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视一眼,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紧接着而来的黑衣人比之原来又多了一倍。
而玄王府的侍卫,却已经所剩无几。
夜空中传来一道犀利的啸喝,随之而来的是另一批黑衣人,看得出他们与围攻雪衣的那些人不同,只是不知他们是敌是友。
就在雪衣几人交换眼神、暗自猜测时,后来的那些黑衣人突然跃上前来,对着围攻雪衣的那些人袭去,招招凌厉,招招都带着必杀的杀意,且招招都在毙命。
秦钟舸看得有些傻了,忍不住连连摇头,暗道:“够狠,果然是够狠!”
说着还不忘挪到雪衣和容毓身边,小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是谁招来的?”
两人全都摇了摇头,而后三人相视一眼,眼底满是猜不透的疑惑之色。
不过转瞬,围攻雪衣的黑衣人便死伤殆尽,其中看似领头的那人亦是被一剑刺杀,而后杀他那人从他手中取走他的长剑,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抬眼朝着雪衣看了一眼,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
这些人便又像方才出现时那样,一阵风儿似的,消失无踪。
“这……”秦钟舸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先是来一拨黑衣人要杀人,后又来了一拨黑衣人救人,偏得,这两拨人他们都不认识!
“不管怎样,雪衣没事就好。”容毓沉沉道了一句,看了看马车,道:“速速回去吧,再晚了曦儿就要着急了。”
闻言,雪衣点点头,示意了秦钟舸一番,而后上车匆匆离去。
此时此刻的公主府内,却是一片安然太平。
多余下人都已经被遣退,偌大的合欢殿内,只留了一个丫头远远地站在殿门口候着。
回到公主府的夜子衿再次恢复了她一贯的恣意潇洒之风,桑狐绒袍子里面只着了轻薄的单衣,此时正立在殿前,在张开的纸上画着什么,嘴角是妖娆清野的笑意,眼底的残冷之色若隐若现。
夜青玄倚在一旁的软蹋上,静静地看着她作画,这会儿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你不是病了吗?”
闻言,夜子衿轻轻笑出声来,都没有回身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若是不这么说,你会来看我吗?”
夜青玄莞尔,笑意微冷,“你不识不知,我素来最不喜欢被人欺骗,尤其,是我最亲的人。”
“是吗?”夜子衿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复又笑着继续作画,“二哥,你这么偏心,这么待我,就真的安心吗?我毕竟,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如今母妃不在了,你我便是彼此最亲的人。可是我现在想要见你一面,竟要编出我生病的谎言,守在是可笑。”
说罢,她还不忘回身看夜青玄一眼,自嘲一笑。
夜青玄始终神色清淡,一副庸乏姿态,半眯着眼睛,浅浅一笑,“子衿,你明知道今天晚上情况特殊,却偏要这时候见我,当真不是在给为兄找难吗?”
夜子衿一脸傲然,摇头道:“只要二哥想见我,任何时候都适合,若是不想,便任何时候都不适合。”
夜青玄垂首,轻轻一叹,“子衿,你这么做太胡闹了。你要知道,胡闹,终究是要自己承担后果的。”
说话间,离洛大步走进殿内,将一柄剑交到夜青玄手中,“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嗯。”夜青玄轻轻应了一声,“唰”的一声拔出那柄剑,夜子衿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她脸上原本自信冷傲的神色便骤然凝滞,盯着夜青玄手中的那柄剑看了半晌,画笔也戳在画纸上,忘记了挪动。
那柄剑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剑刃上还有些血迹,仔细一看,竟是方才围攻雪衣的那些黑衣人的头领所用的剑,只不过他死后,那柄剑被后来的黑衣人拿走了。
“呵!”良久,夜子衿突然垂首轻轻笑出声来,只是那笑意太过凄冷,带着些许空洞无力。
“二哥,你果然……够狠!”
说罢,她突然眼睛一红,神色悲痛地闭上了眼睛。
夜青玄将那柄剑重新放回离洛手中,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夜子衿身侧,接过她手中的画笔,在她停笔的地方画了一座假山,正好将那一团黑墨遮掩了起来,天衣无缝。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釜底抽薪。”他放下画笔,回身看着夜子衿,神色始终静淡无波,“我夜青玄并非是喜欢把事情做绝的人,可是遇到有些情况,若是明知不可阻止,便也只有这么做了。”
他说着顿了顿,“若等到那一天,便不是这么一柄剑的问题,而是一顶顶首级。”
说罢,他替夜子衿拉好了衣服,转身大步离去。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停了停,道:“子衿,你向来最懂我,所以,我的人,你最好别动。”
而后,拂袖离去。
只留下夜子衿独自一人怔怔地站了半晌,瞥了一眼他方才添补的画,骤然浑身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