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和舒建强一起送舒老太去县医院的社员回来了,说老太太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神智也挺清楚的,就是后脑勺的伤压迫了声带神经,导致一时间说不了话。
“这下反而好,总算不用听那老太婆歇斯底里了。”向二婶一收到消息,马不停蹄跑盈芳家送口信,“要不然还不闹得医院不得安生啊。”
“除了开不了口、讲不了话,别的没啥吧?”盈芳问。
“能吃能睡好着咧。建强要缴住院费,问老太太拿钱,她还充楞装傻,后来还是我家那口子看不下去垫付的。”
盈芳闻言,想想要是养父母在世,这会儿恐怕也得掏点钱出来。于是去里屋拿了荷包出来。
“你给啥啊,要给也是舒老太给。她手里捏着一家的钱呢,又不是没有。建强说了,回家就找钱还我们,不用你给。”
向二婶执意不收她的钱。
完了四下瞅了一圈,见没外人,凑到盈芳耳边小声透露:“建强十有八|九要和隔壁公社的一户人家结亲了,女方虽是个老姑娘,但都说人却不错。而且话里话外透露,会对建强一双子女好的。坏就坏在她那双父母,贪婪得很。当初明明谈好对象了,狮子大开口要男方出两百八十八的彩礼,好好的姻缘被拆散,后面谁家还敢上门提亲啊。这不蹉跎了这么多年。听说快三十了,和建强有的一拼。”
这话听着咋有点耳熟?
盈芳挑了挑眉梢,仔细一想,哦,不就是她和向刚处对象那会儿,舒老太曾想用在她头上的烂招么?
“老太太能同意?”
“干啥不同意?女方家都没问建强讨彩礼。这么便宜的事,要反对,就不是她舒老太的作风了。话说回来,年底时村口的方家送了她一刀肉,想把被婆家休回来的二丫头说给建强。结果老太婆肉吃了,转身却允了隔壁公社那户人家,图的不就是女人不要一分钱彩礼么。”
当晚,盈芳将这事说给向刚听,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女方倒贴,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她那便宜小叔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啊,根本不是什么能干的人,到底哪点让女方家这么看重了?
向刚笑着道:“我也听说了,不过听到的版本和你有些出入。”
女方家没问男方讨彩礼是真的,谁让女方弟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家里嫌她这个老姑娘碍眼又碍地方,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压根不管男方是不是歪瓜裂枣,只要不是病秧子、长相过得去就行。至于彩礼,确实没问老舒家收,但让舒建强按了个手印,允诺婚后每年送丈母娘家一担粮。旱涝保收,多好的事。
舒老太则想着只要人进了门,怎么做还不是任由她磋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了她老舒家,就是老舒家的人了,想把粮食挑出去?不仅没门儿!窗都没有!
此两家长辈可说是各怀鬼胎。不过这门婚事到底是成了。
女方家急着嫁老姑娘,男方家急着娶二婚媳,没有彩礼嫁妆,更没有敲锣打鼓,不声不响地把女方迎过了门,喜酒也没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