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是生我养我知我之人,你让我走,我不能不走。”
风孝忠跪下,恭恭敬敬的叩头,然后起身,呆呆的看着他的老脸,仿佛要将他的苍老容颜铭记于心,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钟岳有些迷茫,老头子性命不久,现在流放风孝忠恐怕也流放不了多长时间,等待老头子逝去,风孝忠还是会回来。那么这次流放,还有什么意义?
“风孝忠,恐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水子安长老走来,他已经将孝缺诛杀,斩与剑六十四式剑阵之中,看着风孝忠远去的身影,叹道:“他太乖僻乖张了。风家的父子都是一个样,风孝忠不会再回到剑门,因为回到剑门就意味着老头子死了。而在他心中,他的父亲永远不死,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老头子,将他永远的流放了……”
“原来如此。”
钟岳心头震动,明白了为何老头子和风孝忠相见,却难过得如同生离死别一般,因为这就是生离死别,风孝忠知道老头子将要做什么,知道他必死,活不过今日。
老头子赶他走,也是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放他出来就是为了父子见上最后一面。
剑门容不下风孝忠,一个疯子,是不能做剑门的门主,何况他连同族也杀,何以服众?
老头子死后,剑门中再无人能降服这个疯子,新门主镇不住才华绝代的风孝忠,只要不是他的父亲,就算面前坐着一尊神,一尊魔,也镇不住他。
而且,风孝忠的仇家太多,老头子死后,剑门挡不住,所以只能流放他,让他永远不再回来。
而风孝忠的心中,老头子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也就意味着他此生此世将不能再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风孝忠回到剑门,那么就说明他彻底的疯掉了,彻底的抛弃掉最后一丝亲情。”
水子安目光幽深,低声道:“那时的他,会是最可怕、最疯狂的他!”
钟岳点头,心中没有老头子的身影的风孝忠,是绝对的恐怖,宁愿面对神魔,也不要面对那样的风孝忠。
神剑飞来,门主法袍也呼啸飞来,老头子拄剑而立,唤来方剑阁和君思邪,温和道:“方剑阁,你醉心于剑,剑门门主之位交给你是束缚你,限制你的成就,所以门主之位交给君思邪,你可心服?”
方剑阁下拜:“弟子心服。”
老头子看向君思邪,道:“剑门门主,需要有把自己当成牺牲,摆上祭坛的心态,需要在老死前进入魔魂禁区,捐躯于地下,守护地下五百年平安。君思邪,你是否准备好了?”
君思邪下拜:“弟子准备好了。”
老头子将法袍披在她的身上,大荒所有部落的灵在共鸣,剑门神灵和剑灵浮现,见证这一幕。
新的剑门门主在大荒的灵的见证下,登上宝位。
“思邪门主,授印被风无忌带走,记得取回授印。这口神剑我还需要用一下,我死后,神剑会与我的尸体一起回来。”
老头子吩咐一句,环视四周,微笑道:“我需要一个收尸人。钟山氏,你过来。”
钟岳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老头子笑道:“你随我去,见证我死前一战,我死后,你背着我的尸身和神剑回来。我剑门需要这一战,需要让所有的神族魔族和妖族看到我剑门的力量!”
钟岳默默点头。
老头子看向水子安,道:“我死后,会有反扑,你的令牌要舍得用。”
水子安抹去老泪,笑道:“有我在,谁也扑不倒我们剑门山!”
老头子脚下苍云一朵,将钟岳一起托起,飞出剑门山,向西而去。
山上,剑门的弟子遥望,落泪,他们知道,老门主这一去,便是诀别。
“这一路上,正是有我人族的先辈以自身为灯,点亮我们周围的黑暗,正是有我人族的先辈以自身为斧,劈开我们四周的荆棘,让我们人族在黑暗中摸索出一条道路,得以前行。”
钟岳看着从苍云边飞速逝去的山峦,心道:“薪火代代传承,我愿做个点亮黑暗的灯,只是我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连云山脉,靠近西荒的一侧,孝芒神族的大军还在向着神族的领地前进,大祭司催促大军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赶,几乎是驱赶一般,高声喝道:“走神战之地,那里更快,路途更短!”
神族大军浩浩荡荡,进入神战之地,许多孝芒神族弟子不禁好奇:“大祭司为何要我们走这条险路?我们虽有生路的地理图,但神战之地毕竟还是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踏入死地之中……”
神战之地凶险无比,数万大军走这条路而且是全力赶路,恐怕会有许多弟子被挤入危险区域。若是掉进去,就算是巨擘也必死无疑!
大祭司驾驭神庙停在大军后方,心道:“唯有神战之地这等凶险之地,才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守护住族人,拦下风裳!”
大军走入神战之地,大祭司突然将神庙祭起,送入神战之地中,神庙里的那些年轻炼气士心中纳闷,高声道:“大祭司,你为何不走?”
大祭司回头,笑道:“你们走吧,我不回去了,记得来年今日,祭奠我……”
他抬头向连云山脉看去,只见苍茫大雪中一朵苍云出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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