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丧偶男人开始变得很勤奋,本来在未娶林母之前都是过一天混一天,没有生活目标,在林母嫁过来后,变得十分勤快。那男人是一个木匠,经常到镇上接活干,他一直把林超平当是自己亲生的,有了钱后立刻送林超平到镇上的小学去念书,他认为知识改变命运,知识成就理想。
林母嫁给那木匠之时,林超平还十分抗拒,他一直没有父爱,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到外地去躲债未归,他对之前和父亲印象模糊。
之前林母一直在林超平前面唠叨丈夫的绝情烂赌,以至于林超平从小便对父亲这个概念没有好印象。那个木匠也没有介意,觉得日久见人心,可是他从没想过日久的概念是要等到儿子高中毕业以后。
林超平念高中之时都对继父没有好感,总感觉他对自己有阴谋,直到高中毕业以后有一天继父病重。那一次那个木匠病得十分严重,几乎死去。
后来在医院总算缓了过神来,不过几乎用光了木匠所有的积蓄,缓过生命来了之后,木匠十分痛心,那笔钱他本是用来给儿子上大学用的,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一垮,竟把那笔钱几乎用光,他痛心疾首,表示对不起自己儿子。
林超平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木匠更加痛心,感觉自己愧对儿子。林超平这时已经懂事了,知道因果循环,这些年继父为自己以及母亲早出晚归,从不抱怨,自己却从没给过继父好脸色看,他甚至都没亲口叫那个木匠一声爸爸。
这是报应,林超平现在懂事了,他已经觉得继父是自己的父亲了,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父亲,那个烂赌鬼已经不是了。
看到父亲拿着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悲痛,有一次林超平走过去道:“爸爸,只要你身体健康就行,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我可以不念大学……。”
那次木匠看着儿子,多少年以来的父子感表压抑在这瞬间触发,木匠两行热泪流了出来,儿子终于叫自己爸爸了,他即便再苦再累也值得。
儿子叫了自己爸爸之后,木匠身心健康,很快大病初愈,仿佛死后重生,他又重新重操旧业,开始到处做木匠活,木匠的意思是叫儿子去复读,他会在一年之内给他凑齐学费,他对儿子的大学之路始终没有放弃。
但林超平明白父亲做工的辛苦,大学的学费以及生活是很大一笔钱,他做一年木匠活哪能齐那么多钱,林超平表示暂时不念大学了,等自己外出打工攒到一笔钱再去念。
木匠刚开始不同意儿子的想法,他认为儿子没念大学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生病导致儿子上不了大学,但林超平又岂能让他再那么操劳,再那么起早贪黑,林超平决定外出打工。
最后木匠扭不过儿子,只能同意儿子外出打工。在儿子临行之前的那个晚上,木匠把自己仅剩的一千多块钱交给了儿子,叫儿子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回来。林超平家里没有电话,用电话也只能走到一公里外到一家小卖部去。
林超平没多考虑,拿着钱休息一晚第二天便上路了。
他有很多行李,木匠用自行车拖着林超平一小袋行李,他们要步行到隔壁一个村的村口才有公路,他们要在隔壁村的村口拦到隔壁镇的汽车。
看着儿子上了到隔壁镇的汽车,木匠还迟迟不肯返回,与儿子相处十多年,现在儿子这一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本来就命运坎坷,之前娶过一妻,可惜没过门多久便去世,之后村里便一直流传着他会克妻的流言,以至于他无法再娶,是儿子的母亲不计前嫌嫁给了自己,他本以为自己会开心快乐,孰料儿子从过来的那一天开始便对自己不冷不热,一直当自己是外人。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儿子与自己相认,却又要到沿海去打工了,看着儿子坐得汽车消灭在视线里,木匠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辛酸。
林超平坐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到隔壁镇后,他要再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到县城,然后转车到隔壁一个市去,因为隔壁一个市才有火车站。他的预想是天黑之前赶到隔壁市的火车站。
两个多小时后,林超平到达县城。
在县城里林超平找不到到隔壁市的汽车,之前自己父亲已经打听好了在哪里坐,可是等他过去的时候,那个汽车站早改成了一个卖服装的地方。
林超平四处打听到隔壁市的车辆,可惜没一个人理会他。
终于有个开摩托车拉客的家伙不耐烦地骂道:“sb,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去那边的车。”
林超平忙问:“那在哪里有?”
那开摩托车拉客的家伙却不理他了。
林超平口渴,到身后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在买水的过程中他终于打听到去隔壁市的车站在哪。
到了车站,他赶紧买票,他怕天黑之时不能到达隔壁市的火车站。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毕竟还是赶到了隔壁市的汽车站里,而火车站与汽车站没有多少路了,到了这会,林超平才深深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