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他们想绕路从十里井出夏国,然后渡河北上,不走龙州、牛心亭、银州沿线.......
可万万没想到的,我们才到十里井西面的山谷,就被上千骑兵给围了,话说我们是景国贵客,夏国国主要邀我们去夏州做客!”
说到这何煦很气愤:“起初我们还客气推辞,结果他们根本不给机会,说不北上,谁也别想出谷!根本不是邀约,而是威胁!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随他们北上,带头西夏军官本来说去夏州,结果到地方却是兴庆!”
夏州是夏国东面很重要的州,位于银州和永乐城西面,隔着大河支流。
而兴庆府则在更西面,在黄河西岸,建城黄河边上,是夏国首都。
“之后呢,他们有人没人伤人杀人?”李星洲皱眉。
“这倒没有,到了兴庆府,峡谷人对我都很客气,安排吃喝住下,可就是不准离开。”何煦很气恼,却又有气发不出,毕竟夏国人客客气气的把他们奉为上宾,好吃好住招待着。
李星洲放下茶杯,基本排除夏国见财起意的可能。
这种截杀商队的事,历史上并不少见,铁木真第一次西征导火索就是当地官员见财起意,截杀了蒙古的商队。
可夏国人要是想取财,在十里井就下手,何必这么波折,加之他们对待何煦等人的态度,李星洲猜测,夏国早探查明白,何煦不是什么普通商人,而是他的心腹。
也知道景国和不蒙古人之间的交易,毕竟每次那么多马匹,遮掩也遮掩不了。
那夏国人明知道还扣留何煦等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李星洲已经能猜到七八成了。
大概是想扣押何煦这个心腹,将来用于巩固和金国的关系。
当初金景之战还不明朗,大军才北上,很多人都不看好景国,认为景国要么输,要么无功而返,金军强大,还以逸待劳,胜算极大。
西夏看这架势,显然准备随时摆脱景国,站金国那边去,何煦等人就是他们准备的投名状。
历史上西夏也是坚决和金国联合,起初联金抗宋,后来有联金抗蒙,最后惨遭蒙古人屠戮。
从地理上来说,西夏选择联金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宋和蒙古都与西夏接壤多,争端多,而金国接壤少,战略重心还在东面,对西面不感兴趣。
有“远交近攻”的意思,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可惜他们没想到一开始弱小的蒙古人后来那么能打。
而对于如今的李星洲来说,夏国也是不可能放过的。
景国第一步要自保,解除外部威胁。
为了这步,李星洲这些年来总结起来做了三件大事。
一是重商,为了短期内获得大量支持出兵的财富。
二是拿回燕云十六州,让北方有险可守,不再是裸着了。
三就是打残当下北方最强大的敌人金国。
等自身稳住之后,就该想如何“走出去”,向外辐射影响力了。
第一步已经顺带完成,那就是收复辽东,辽东平原是一大马场,能大大加强景国国力,渤海沿岸都是重镇则能从两个方向威慑北方,在东面的影响力辐射已经足够。
第二步就是河套地区!
河套地区是汉朝北击匈奴的战略根据地之一,简单的说就是黄河中上游“几”字形里面的区域,那里水草肥美,畜牧业发达,北方能够直接威胁漠北草原,是战略要地。
而如今河套地区在西夏手中,景国曾经也想收回,但兵交最终以败绩收场。
第三步则是河西走廊,河西走廊两侧是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出玉门关连通西域,也是当初汉朝经略西域的战略要地。
现在也在夏国手中.......
李星洲心里摇头,这夏国是早晚都要收拾的,原本还缺个借口,现在夏国借口都自己给了。
他想过,夏国比金国好打,一来夏国本来就比金国弱,人口更是不能比拟。
二来金国只有打辽东时海军才能发挥作用,夏国则完全不同!
夏国的主要城市,几乎都在黄河边上!
现在的黄河可不是后世数次改道,泥沙含量因水土流失爆表,河床被泥沙囤积不断垫高千年的黄河。
现在虽有黄河的说法,主流还是叫大河,因为它还没那么黄,泥沙含量没那么高。
黄河流域,新军舰队完全可以通行!
这就意味着可以水陆并进,顺着黄河一路打,他不相信有几个城市能扛得住海军舰队的对岸打击。
当然,那些都是过几年的事,现在为时尚早......
李星洲又问了如今夏国国内局势。
何煦告诉他,如今夏国国主李继虽然打败叛军,可他也被平叛途中表现出色的叔父架空。
国主李继的叔父叫李元昌,是前国主的四弟,在平叛中屡立奇功,军中和民间威信很高。
战后掌握了夏国左厢神勇军,金肃军,河清军三支主力军团,掌握全国四分之三的军队。
国主李继虽然还是国主,但完全无法与他的叔叔李元昌抗衡,甚至朝堂大小事都是李元昌说了算,而李元昌不似他侄子李继,是个有手腕有野心的人。
当晚和何煦谈到深夜,李星洲就明白夏国使者会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为自己辩解,辩解的理由他都想好了,“我们是为保护贵国商人,北方鞑靼人正互相攻伐,非常危险,不宜北上”之类的理由。
北方的铁木真此时确有可能在打战,但夏国人肯定也清楚他们和铁木真之间的生意,怎么会有危险?不过假装不知道罢了。
李星洲也不准备听夏国使者辩解,也不准备放出什么松口原谅的话,准备自己不出面,直接派人用模棱两可的话打发走夏国使者。
只可惜他刺杀三公主的计划被夏国人截胡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现在松口,以后哪里去找这么正当合理的宣战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