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下来了”众人闻言回过头,只见说话的竟然是河湾小镇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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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年龄大概六七十岁的老爷子摘掉头上的帽子揉成一团塞进了大衣口袋里,指着刚刚挖出来的SU-85坦克歼击车说道,“216号坦克歼击车,我小时候就是听着它的故事长大的,这台坦克歼击车的车长亲自讲给我们听的。”
“能详细说说吗?”娜莎微笑着问道。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唠叨,就跟我来吧。”这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带着石泉等人走向了小镇西侧紧挨着麦田的一栋老旧木头房子。
示意众人随便找地方坐,老爷子随便往壁炉里丢了两块木柴,随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本极具年代感的相册。
随着这相册往后翻动,照片中的这位老爷子越来越年轻,和他一起合影的人越来越多,随着背景变得越来越苏联,照片也渐渐变成了黑白色。
终于,当照片停在一张足有四五十号人的大合影上时,这老人指着合影正中央,头戴列宁帽胸前挂着勋章的中年人说道,“他就是那辆坦克里的车长。瓦西里·萨维奇先生是基辅人,二战结束后他作为数学老师回到了这里,后来又成了当时小镇唯一一所学校的校长。那时候他经常给我们讲他在这里战斗的故事。”
老人说到这里指了指合影左上角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生说道,“这是我,快六十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你们把那台坦克捞出来,我都快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老人继续翻动照片,找到了一张他和校长的单独合影展示给众人,然后这才开始讲起他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我记得瓦西里·萨维奇先生说,当时苏联红军包围切尔卡瑟的德国人时,他和他的战友们驾驶着216号坦克负责守卫格尼洛伊季基奇河,阻止他们从这里撕开包围圈。
他说那是一台好坦克,火力强大,可以轻松的击穿德国人当时最好的坦克,他们靠着那台坦克和德国人战斗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战线推进到我们这座小镇,然后他们就发现德国人在河道上修了一座桥。
瓦西里先生和他的战友们驾驶坦克穿过这座桥的时候,岸边一辆还在着火的德国坦克突然朝他们打了一发炮弹,那枚炮弹命中了216号坦克的履带。”
“瓦西里先生说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大伊万追问道。
“说过,他说过很多次。”
老人拿起桌子上的烟斗叼在嘴里点上,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他和我们说,他们的履带受损后就停在那座木桥上朝对方打出了一发炮弹,但是慌乱中那一炮根本没有击中德国人的坦克。
反倒是对方赶在他们打出第二发炮弹之前又开了一炮命中了桥面,那一炮之后,他们的大半个坦克车身都已经快掉进水里了。
瓦西里先生当时就坐在坦克的炮塔上,坦克落水的晃动直接将他甩进了水里。但他却看到他的战友们驾驶的坦克在落水之后,又朝着对岸的坦克开了一炮,然后就再也没有人上来过。”
石泉等人面面相觑,这岂不是说,那台SU-85坦克歼击车的车组成员在落水打出第二发炮弹之后,并没有急着爬出坦克歼击车,反而又装填了一发炮弹?
也许就是这么一会儿的耽搁,他们便被倒扣的坦克永远的困在了冰冷的河底!等到装填好的那枚炮弹再次打到对岸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快八十年!
“那台坦克沉下去之后,瓦西里先生游到了河岸对面,靠手雷干掉了藏在那台报废坦克里的德国人。”
这老人说到这里,指着照片上的中年人说道,“我记得他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把他那枚红旗勋章摘下来给我们看。而且每年的暑假,他都会去河道里潜水,可惜除了各种危险的炸弹,他一直都没找到那台216号坦克和他的战友们。”
“他...”
“72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老人叹了口气,指着窗外说道,“就埋在河道对岸的那片白桦林里,那是他自己选的地方。”
“您还记得他的墓地具体位置吗?”大伊万抬头问道。
“虽然我收了你们的钱,但还是不要打扰瓦西里先生了。”这老头儿“啪”的一声合上相册,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快。
“您误会了”
大伊万摆摆手,“既然瓦西里先生一直在河对岸等着他的战友,我们为什么不把他的战友和他埋在一起呢?”
“真的?”这老头儿惊讶的看着大伊万。
“当然是真的,苏联已经没了,他们埋在这里总比去基辅那里要好一些。”大伊万认真的说道。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这老头儿拄着拐杖,费力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得知石泉等人要把SU-85的车组成员尸骨和他们的车长埋在一起,那些年轻的挖沙工们主动应下了所有的工作。
等到这些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们将尸骨装进博斯克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提前带来的木棺里,浩浩荡荡的人群跟在那位老人的身后,步履缓慢的穿过临时堤坝,沿着河岸走进了白桦林。
一番寻找之后,这老人停在一颗足有腰粗的白桦树下,指着铺满落叶的林间地面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就是这里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对于在场的这些职业或者业余的挖土党来说,这种担心根本不值得打上问号。
三四十台金属探测器同时开启之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确定了准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