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个小子说话还挺有水平的,应该是当托练出来的吧。”一旁,有人嘀咕了一句。
“薛先生,可否给我看看你刚才购入的压手杯?”万世明问道,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明永乐的青花本就很少见,压手杯更是少之又少,世面上肯定的真品有三个,就算私人手里还有,但肯定也就多出来一两个,那这一个……
“万会长想看,自然没问题。”薛晨将握在手中的杯子亮了出来,阳光一照,上面的光亮非常的闪,甚至有点微微的刺眼。
看到这“贼光”如此的闪,就连万世明都愣了一下,万天良和汪克也更是如此。
“哎呀我靠,我的眼睛差点被闪瞎了。”有路人促狭嘲弄的说了一句。
万世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接过了压手杯,小心的放在手里观察起来,瓷器表面光亮如新,完全不像是历经了几百年的东西。
一件出窑的瓷器随着朝代更迭,历史变迁,哪怕是保养的非常好,原本光亮的表面也会渐渐的暗淡,光彩内敛,那是因为表面的釉面氧化了,而人们通常寓意说是韬光养晦,精华内涵,赋予美好的说辞。
可是再多看了几眼后,万世明微微的发出惊咦:“这个压手杯,奇怪,奇怪,怎么会……”
而周围的路人看到万世明如此珍重的拿着那件压手杯,全都驻足看着,刚准备离去的那对父子也都留了下来,就连卖出这个压手杯的摊主都在望着。
万天良两个手攥着,不知不觉的手心已经冒汗了。
汪克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一直没有动作的万世明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神颇为复杂的看向薛晨,说道:“恭喜薛先生了。”
“多谢。”薛晨微微点头回应。
“爸,你的意思是,这件压手杯是老的?”万天良急忙问了一句。
悄然之间,周围一片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不错,这的确是一件永乐年间的青花瓷压手杯,出自官窑,品相也非常的不错,真的很不错,不错啊。”
万世明一连说了三遍不错,从流露出来的欣赏和肯定的神情也能够看出来,的确是很不错。
当万世明亲口说出这件压手杯是老的,是真的,一瞬间,这一片都安静了下来,买东西的不要喝了,聊天的也闭上了嘴巴,就连刚在有些燥热的风都停息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爸,这怎么可能,釉面的……”
万天明伸手打断了自己的儿子说下去,也立刻就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儿子的水平的确和面前这个叫薛晨的年轻人有着差距。
“天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要说釉面的贼光,对吧。”万世明的一句话直接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我过去和你说过,但看起来你没能记在心里,所谓的贼光,就是瓷器出窑后火气没有退干净,还有就是出窑时间短,没有发生氧化,但着绝对不能作为判定一件瓷器的唯一标准!”
万世明朗声说道。
“天良,我要指出你的两点错误,如果你在这里遇到了这件压手杯,第一个念头肯定是断定此物是新的,仿的,对不对?这种念头是要不得的,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惯性思维。”
万世明是在教育自己的儿子,但凡是听到的,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也是这么一个心理。
“还有,不能因为一件瓷器的光亮度很高,或者说是没有一点使用的痕迹,宛如刚出窑就做出武断的判定,要通过七星、纹饰、彩料、画工……这些方面综合考虑。”
“假如一件瓷器长久的埋在地窖中,隔绝了阳光的照射,亦或是浸泡在一些油性的液体中,都可能是几百年都不会氧化,光亮度非常高。”
万世明的话音刚落,这件压手杯最起初的主人,也就是那个摊主,用力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把脸都抽肿了,哭丧着脸说道:“我真他吗蠢,告诉了我是挖地基盖房子的时候从一个荤油坛子里捡的,还以为他骗我呢。”
那对父子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脸色都变的苍白。父亲更是脑袋轰的一声,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彻底的懵了,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年轻人告诉他东西是老的,不是在骗他,更不是摊贩的托,所谓的“狼狈为奸”也是他的一厢情愿想法。
这一刻,所有在场将整个事情经过全都看在眼里的人,仿若雷击,全都呆住了,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