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铁锚湾码头上燃烧的火,不仅阻断了鞑子正白旗的追兵,而且火借风势越烧越大,铁锚湾四周堆放的无数巨木和残船,以及刚刚泛出了绿意的芦苇荡丛林,也很快就笼罩在了一大片大火浓烟之中。
    杨振站在船上,回头望着田庄台方向,望着铁锚湾的大火浓烟,心情极为舒畅,这一行的收获,至此,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他来说,重要的还不是自己得到了什么,而是经此一行之后,自己的敌人失去了什么,满鞑子们失去了什么,彼消此长之下,效果必定更为惊人。
    虽然历史已经证明,至少往后的三十年里满鞑子都没有建成一支像样的海战水师,但是杨振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的到来以及自己对水师的使用、对满鞑子占领区沿海的袭击,会改变这个局面。
    所以,只要满鞑子那边仍有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批水师战船的可能,杨振都要想尽办法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回,收降了仇震海这支人马,比杀掉许尔显、彰库善,甚至是杀掉了满鞑子的又一个固山贝子,都更让他心底高兴。
    同样因为如此,这一回,他们一股脑儿把田庄台的水手营子搬空,把铁锚湾能拖走的战船全拖走,把不能拖走的船只和预备造船库存的那些巨木一把火全烧掉,更比破了熊岳城,比进了盖州城,更让他心里感到满意。
    虽然仇氏兄弟手下剩的这些人马班底不多了,而且留在鞑子那边未必会受到重用,甚至有可能会因为心怀故国荒废水师的罪名被杀掉,但是杨振还是不愿意冒险。
    因为他知道鞑子伪帝黄台吉有多么精明,并且多么善于笼络人心,一旦鞑子伪帝从自己这里受了刺激,或者受到了什么启发,一心要打造水师的话,那么很有可能,田庄台的这批人马又会被重用。
    到时候可就不是此长彼消,而是此消彼长了,一旦如此,今后自己就怕要寸步难行了。
    杨振站在船上,看着燃起大火,冒起浓烟的铁锚湾,心情极度舒畅,心说,这下子好了,满鞑子在辽河口的这点水师底子,全归我了!
    且说这一日上午,仇震海领着从田庄台铁锚湾撤离出来的庞大船队,在宽阔浩荡的三岔河里顺流而下,到了巳时左右,这支庞大的船队或者说船团,终于顺水飘到了三岔河出海口的附近。
    三岔河的出海口,也即几百年后大辽河的出海口,地形十分复杂,大辽河几百年裹挟泥沙流淌沉积,在出海口一带形成了许多沙洲、岛屿。
    几百年后,这里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许多沙洲岛屿连成了片,慢慢变成了陆地。
    但是杨振他们站在船上慢慢行经此地的时候,这里依然是一片遍地沙洲滩涂,岛屿星罗棋布的原始面貌。
    不过,若是满鞑子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后所做的那样,现在就在大辽河口的两岸修建几处炮台的话,那么仇震海和杨振他们就算是坐在船上,恐怕也出不了河口。
    即使能够侥幸出了河口,进入海上,那也必然会损失惨重,不得不丢掉大量的人马战船。
    因为大辽河口的两岸,半岛夹峙,河水受到海水浪潮的冲击,流速缓慢,只要两岸有炮台,河面上的船只,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几百年后,大辽河口会有许多炮台,那是因为这里开埠通商,重新又成为了天下商旅南来北往的要道。
    庆幸的是,此时此刻,杨振他们的庞大船团在水面上起起伏伏,顺水漂浮而过的时候,大辽河口的两岸还是一片荒滩旷野,除了风吹芦苇的声响,海浪拍击的声响,什么都没有。
    当然了,杨振不会知道,他们的船团刚刚离开大辽河口,进入河口外海的时候,满鞑子和硕豫亲王多铎,已经带着三百骑镶白旗的巴牙喇赶过来了。
    只是多铎来晚了,只来得及看见一片巨大的船团,顺水离开了辽河口,迎着风进入了浩渺的海面之上,气得他咬牙切齿、暴跳如雷,但却又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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