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起身,浅浅一笑,道:“有劳韩将军。”
韩千乘笑道:“今后你我同僚,还要互相照料,小小举动,何必言谢,请!”
当下,韩千乘便引了陈玄丘往天河水底行去。
天河水牢,拘押的多是犯了军纪的犯人,越往深处走,便是罪行越重的。
走过十几座牢房,前边便已是空置的牢房区了。但是继续往前再行七八座空牢房,竟尔又有灯亮起,这里的牢房竟还关着人,就是四值功曹李丙、黄承乙、周登、刘洪四人了。
四人各据一座牢房,蓬头垢面,形容沮丧。
做为低阶神将,其实他们反而更了解权力的黑暗。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是天蓬元帅为了自保,想在必要的时候把他们丢出去顶缸了。
除非天蓬元帅能追回天一神水,否则只有一个南山雁,显然不如把他们几个一起算进去,能分担更多的罪责。
继续往前,又隔七八座牢房,已到天河水牢的最深处,这里便只关着一个人,就是南山雁。
南山雁此时的模样,并不比四值功曹强上多少,只是毕竟国色天姿,哪怕狼狈如乞丐,也自有风情显露。
牢房里,炭火熊熊,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只是摆在那里,看着上边厚厚的血渍,就足以叫人魂飞魄散了。
不过,南山雁倒没有对此露出怯意,她没有遭受刑讯逼供,天蓬元帅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怜香惜玉的人,面对这么一个水一样的美人儿,他实在狠不下心来,下令用酷刑对待。
虽然,他现在硬着头皮上报的是,天一神宫曾遭人潜入,被及时抓获,并未说明天一神水已经失窃,而且是被人搜刮的一滴不剩。那天河之根继续产生天一神水,一百年才有一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元气。
“南山雁,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天一神水,虽有妙用,但据本帅调查,你只是一个剑修飞升,并不精通炼丹之术,而且在天庭无门无派,无根无据,你拿了天一神水,实无半点用处,一定是受人蛊惑,方才铸下大错,只要你及时悔悟,交代出主使之人,使本帅能及时追回神水,本帅向你保证,绝不杀你……”
天蓬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托起南山雁的下巴。
南山雁被反绑在柱上,垂着头,被他托起下巴,只用无神的双眼看着他。
虽然牢房里没有旁人,只有飞鹰和走犬两个心腹守在门口,天蓬还是压低了声音:“天一神水失窃,本帅也是罪责深重,所以,本帅如今,尚未敢禀报天庭,神水失窃,只要能及时追回,这件事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南山雁惨然一笑,轻轻地道:“天蓬大真君,小神实在是招无可招,求你……杀了我吧!”
天蓬大怒,气往上冲,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将怒火压下去,道:“究竟是什么人,叫你如此死心踏地,这般情况下,你竟宁死维护于他?那个人,真是你师兄?你哪来的师兄?曾经在凡间的师门飞升上来的散仙么?”
南山雁目光闪动了一下,突然道:“大真君若不杀我,小神只请……与四值功曹一见,我要向他们,问一件事!”
南山雁哪知道那个该死的蒙面师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王八蛋。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一向喜欢护短的九天玄女,为什么放任她把抓走,自作自受,怨得谁来?
她只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她和那四值功曹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诬陷她。
天蓬的大手捏着南山雁的两颊,沉声道:“你那师兄,究系何人?”
南山雁道:“我要见四值功曹!大真君让我与四值功曹一唔,了了我的心愿,我就招!”
天蓬眉锋一挑,退开两步,一挥手,吩咐道:“解她下来,带去见四值功曹!”
走犬忙上前解开束缚,将南山雁押出牢房。
天蓬引着南山雁到了关押四值功曹处,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可以问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心腹校尉飞奔而来,急急禀报道:“大帅,大帅,新任军正奕将军到了。”
天蓬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刚刚上报天一神宫遇贼,天庭便派来一个新的军正,当时天蓬就已担心,这是天庭不放心,以整顿军纪的名义派人来,要查一查天一神水真正的状况。
如今这么快就到了?
这个军正,得好好拉拢着,千万不要让她坏了本帅的前程啊。
天蓬心里想着,急急吩咐道:“快,把她锁起来,随我去迎一迎那新任军正!”
飞鹰走犬急忙开了旁边一间牢房,将南山雁就地锁起,然后随着天蓬急匆匆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