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难呐!神祗不可欺,况且此事知者已众,哪有不泄露出去的道理?”
“那怎么办?徐伯夷纵然有罪,罪不当诛,况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可不可以得罪徐家,而是一旦替地府冥神出头,天界众神做何想法啊?”
“太师,莫如咱们祈求神谕吧,看看天界神祗是何决断?”
“对对对,这桩事看似简单,实则牵涉重大,诸位,不如我们祈祷于上天,求得神谕吧?”
“好好好,正该如此,这才妥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谈太师,谈太师看看众人,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罢,这桩事看似简单,可是,最难预料的,就是天庭神祗是何反应,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祈祷于上天了。”
谈太师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狠狠瞪了陈玄丘一眼。
都是这个混账!奉常寺现在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够难了!他还要添乱。
陈玄丘一脸无辜,心中却好奇无比:要祈祷于上天了?
谈太师会不会系一条草裙,戴一顶插满羽毛的帽子,脸上涂得跟特种兵似的,手里敲一面手鼓,不停地抽筋呢?
就见谈太师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天地自然秽气散,洞中玄虚晃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端坤倪,祈求神谕。弟子今有一事容禀……”
谈太师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就见两只巨大的铜鹤吐出的青烟不再四散飘袅,而是如灵蛇般扭缠在空中,渐渐形成一道,突然攸然向上空一窜,仿佛穿透了神宫铜顶,笔直地射向了天空。
陈玄丘看得惊奇不已,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香……香蜜沉沉尽什么?老太师太也鸡贼,也不说清楚些,便叫我学了去,又能如何?”
那道青烟升空不久,“当”地一声响,千音磬不敲自鸣,一声清音沥沥,两只铜鹤之间,陡然升起一道青烟的烟幕。
烟幕渺渺,坐在上首和下首的众神官不管从这烟幕的哪一侧,都能清晰地看清上边显现的金色大字。
那金色大字自上而下,自右而左,一个个显现出来:“唯有天神,方为正神。淫祠不得建,邪神不当敬……”
众人正摒息看去,就见那青烟幕上就只这几个金色大字显现,然后便寂然不动了。
陈玄丘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便想:“讯号有延迟?还是网络断了啊?”
他刚想到这里,就见那烟幕上的金字竟然一个个消失了,就像被人涂抹去了似的。
然后一个个金色大字再度显现:“天神、地神、人神、鬼神、诸教圣人,皆为神,此天地全神……”
众神官心头一震,这说法与方才显然有所不同,难道……
众神官刚想到这里,那字突然又停了,片刻之后,又一一抹去。
众神官错愕不已。
陈玄丘看着,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呃……不会是天上的那些位大神,也为了承不承认阴司众神的地位而纠结起来了吧?
又过片刻,那烟幕上又一个个浮现出金字来:“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上帝以神道设教,故神实司乎善恶。夫天神为申,主引万物;地神为祗,主提万物。此神德之荡荡者,百姓日受而不知……”
这回一篇神谕写得洋洋洒洒,挥笔千言,却看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陈玄丘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从那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篇都写着四个大字“自己定吧”。
烟幕缓缓散去了,神宫里自谈太师以下,各位大神官都有点懵。
他们没想到,原本以为极简单的一桩事情,居然连天界众神都委决不下了。
天庭对地府,态度很微妙啊……
陈玄丘捏着下巴想:“如今的地府只是草创,看来天庭也还不是铁板一块,这样的话,貌似我要对付天庭,又多了几分希望。”
谈太师终于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陈玄丘一眼。
连他都没有想到,陈玄丘只是极牵强地利用了这桩案子,可是因为冥界众神的敏感性,如今就连上界天庭都含糊起来。
谈太师道:“咳!既然神谕降下,可由我等……自行决断。陈总判!”
陈玄丘忙离席而起,欠身道:“属下在。”
谈太师道:“此事,就由你来处治吧,且拟个如何惩处徐伯夷的办法出来,咱们大家再议。”
陈玄丘道:“属下遵命。”
安亚祝忍不住道:“太师,既然神谕也不置可否,我看,对徐伯夷也不必过于苛求,略施小惩,全了冥界众神的颜面,放他离去就是了。”
谈太师幽幽地道:“就算此时把他放了,徐家也还是会找上门来,不是一放了之就能解决的,莫如等徐家来了人再说,如此我奉常寺也能更主动些。”
安亚祝点头道:“太师思虑周全,属下遵命。”
谈太师叹了口气,只觉身心俱疲,遂道:“我奉常寺寺主一职悬之久矣,老夫身为太师,也不能常常兼顾。今日难得诸位大神官都齐了,不如大家再议议,这新任寺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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