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霆说得不错,陌刀队的确被林牙的搏命一击生生分成了数个小块,被分割开来,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蒙骑自己也被切割开来,以往蒙骑在对付步卒的时候,一旦完成对对手的切割,剩下的便是收割生命,收获胜利,但今天,他们显然遇到了不一样的状况。
这些全身都笼罩在铁甲之中的钢铁怪物不是普通步卒,羽箭射在他们身上,很难造成伤害,锋利的马刀能破开一般士卒的盔甲,在这些陌刀手的身上,却只能留下一道印痕,反而是细长锋利的马刀纷纷折断。反而是对手的陌刀一旦挥起,落下之时必然会将人斩成两断,倒在陌刀之下的蒙骑几乎个个都是死无全尸,状况凄惨之极,这让蒙骑的士气大受打击。
骑兵们唯一对付他们的手段便是以高速冲击,连人带马重重地撞击,强大的冲击力会使这些重装步兵跌倒,倒下去的他们很难在自己爬起来,但让蒙骑焦虑的是,他们的速度在已经混乱的战场之上,根本无法起速。
陌刀队被分割开来,但付出更大代价的却是蒙骑。
孟柱手中的陌刀高高举起 ,呀呔一声喝叫,便会将一名蒙骑劈下马来,与其它的陌刀手相比,他身体更强壮,力量更足,虽然身着沉重的盔甲,身形却仍然灵活,居然还能在战场之上纵来跳去,不时地将落单的陌刀手给救出来,重新组成一个小队,陌刀队在他的串连之下,又有慢慢地集结的迹象。
他的神勇自然也吸引了更多的蒙骑对他的进攻。就像在黑暗之中的一盏明灯,吸引了更多的蚊虫。
孟柱不惊反喜,他出身于高山族家奴,如果不是征北军击败了高山族,孟柱一家永远也不能获得自由身,世世代代都将是高山族贵族的奴隶,高山族下山,孟柱亦获得了自由,更是因为他高大的身材,惊人的神力被选入第一批陌刀队,渐渐地崭露头解,在兴灵一战之中,表现突出,一步步地走到了这支陌刀队的首领的位置。
随着他不断地立功晋级,他的家庭在兴灵外围高山族聚居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他的父亲甚至担任了这个高山族聚居村子的里正。
孟柱渴望再立新功,他现在已经是游击将军了,他希望这一仗打完,回到兴灵的时候,自己能够晋升为游骑将军,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当然是斩下更多蒙骑的头颅。
陌刀挥舞得如风车一般,被数十骑围住的孟高犹如杀神,在人群之中时隐时现,陌刀起落之间,血肉横飞,蒙骑的马刀对他造成的伤害有限,盔甲之上虽然已经出现了裂痕,但却仍能有效地替他挡住大部分的伤害,他要做的只是防备对手纵马对他进行的冲撞,敌骑围得越多,高速冲撞他的机率便越小,虽然被困在中间,但孟柱却一点也不担心。
在他左近的其它陌刀手看到首领被围,亦是奋力向他靠近,当十数名陌刀手汇聚到他身边,组成一个小型的刀阵的时候,这数十骑片刻之间便被斩成了碎片。
两侧的征北军并没有因为陌刀队被分割而加快速度,仍是以一种固定的节奏,在战鼓敲击的鼓点声中缓缓向战场中央压进。如果加速,便有可能被敌骑分割,他们可不是陌刀队,一旦被分割开来,必然大败。。
林牙看着战场之上,以骑兵为主力的己方居然处于绝对的劣势,双眼几乎喷火,在这里,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自己被逼着在对手选定的战场之上进行绝战,未战之前,便等于将自己的优势给放弃了。
“鸣金,收兵!”林牙喝道。他心中另有一层隐忧,为什么霍震霆手中还有如此多的兵力,而这些士兵明显不是战场初哥,看他们从两侧压上的姿态,看他们面对血肉横飞的战场无动于衷的表情,便知道这是一支看惯了死亡,见惯了鲜血的老兵。
如果不能及识解决掉横亘在战场中央的这支陌刀兵,等到征北军的两侧步卒压到战场中央,对于蒙骑来说,是致命的。
虽然啃不动陌刀队,但蒙骑却仍占据着战场之上机动的主动性,收兵的金锣响起,蒙骑旋即打马回撤,而身着重盔的陌刀手显然是无法追赶的,而两侧的步卒更不会散了阵形去追击对手,那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蒙骑离去,陌刀手们旋即重新集结成队,面对着海潮般退去的蒙骑,他们挥舞着陌刀,发出震天的欢呼之声,战场之上,蒙骑留下上千人尸马尸,而陌刀手们也倒下了超过两百人。陌刀手破骑兵,保持了一比五的战损比,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完胜。
阵亡的陌刀手迅速被抬回到了城中,人牺牲了,但他们的盔甲却还得剥下来,留待传承者,而这副盔甲之上将刻上上一任主人的名字。
林牙对卢宁的第一次进攻无功而返,但在他心中,却留下了极多的不解,退兵十数里,安下营寨,林牙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隐忧却是愈来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