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两兄弟在自家院子里挖,结果往下刨了四五米就只有一口棺材,两人觉得有些晦气,可是那台湾人说那棺材就是宝贝,他愿意花大价钱收。
“那是一口怎么样的棺材”查文斌问道。
“说不上,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铁皮,浑身还有很粗得链子吊着。不过那些链子大多已经烂透了,我跟我哥拿锄头脑那么一磕,链子就彻底没了,再然后我哥想会不会是值钱的东西都在棺材里,于是就给打开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就他就一声大叫,我看到有支白骨爪子从他肩膀上扎了进去”他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道:“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把我哥拉了起来合上棺材,然后又丢了一点钱就带着棺材走了。”
胖子骂道:“妈的,这群王八操的,真他娘的不讲规矩”以照这行的行规,若是人有的救那是必须要救的,不然以后谁还给你卖命
看着院子里的灯彩,查文斌对钭妃道:“我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女人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五味成杂,要说结婚都是老爷们忙碌,可是她倒好,一个女人忙里忙外的,说起来那就跟她嫁不出去了似得。
葛家顺就躺在屋里,地上一摊黑乎乎的棉花球,那床头也摆着各式药品,查文斌看那伤口已经被缝合了,可是里面时不时的还有黑色的血水再往外流。看着伤口微微有些发绿,他立刻判断这是典型的尸毒,床上的葛家顺还在高烧迷糊,查文斌翻了一下他的眼珠子,那瞳孔都已经张开到很大了
“怎么样查先生”家强说道:“县医院让我拉回来,我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
查文斌摇头道:“来不及了,”他轻轻掀开家顺的被子,之间裸露的上身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褐色斑点,尤其是在胸口和脖子处,他指着那斑点道:“这个就是尸斑了,他若不是喉咙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怕是早就走了,尸毒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听我一句劝,你哥必须得烧掉。”
那床上得葛家顺其实是听得真切,眼珠子轻轻一眨,大滴的泪水就往下涌,人啊,总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平庸,就想去折腾点什么,一直到把小命搭进去也就全都完了
查文斌去厨房找了个破碗,又捻了一根灯芯,倒了一些煤油进去后对家顺道:“兄弟,前面路黑,我只能送你明灯一盏,你安心上路吧。”说罢,那葛家顺的身子猛地往起一弓,他的眼睛睁得是那么大,脖子上的肌肉和筋扯得一条一条,他想说点什么,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头颅重重得靠下去的那一刻,查文斌已经为他点好了长明灯,胖子帮忙给拆下了门板,两条大板凳往堂屋里一架,还带着余温的尸体已经被抬了上来。
院子里有很大的坑,葛家兄弟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在自掘坟墓,那些被或被砸断的或被翻开的雕花麻石。或许,这是属于江湖恩怨的一笔,像这种人活在这条道上,早或晚。听着家强哭得撕心裂肺,查文斌豁然觉得有些冷,他紧了紧自己得衣裳道:“有烟嘛”
胖子愣了一下,一直到他把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才忙掏出一根烟来,查文斌把过滤嘴凑到了唇边,猛得他吸了一口,一股呛人得味道顺着咽喉进了肺部。顿时查文斌开始咳嗽了起来,胖子想要帮忙却被他拦住,接着他又抽了一口,只不过这一会他已经不再咳嗽的那么厉害了
查文斌结婚了,1984年农历的二月初二,非常简单的婚礼,没有父母没有长辈,来随礼的有很多,多是一些他曾经帮助过的人,不过查文斌也都一一谢绝了。两幅蜡烛,一块红盖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多了一点红色的氛围,只有窗门上那个偌大的“囍”字在告示着这里的确是在举行一场婚礼。
要说宾客,也就是勉强三桌子,这都已经算是一些邻里了,外面来的生面孔只有风起云,她是一早就到了的,看见钭妃只说了一句还不错。那日里,她狂饮,和胖子拼酒,喝得东倒西歪了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没有谁是一定要跟着谁的
第二天,按照礼节是要回门的,钭妃一家子全都没了,往哪里回好赖是认了夏老六做干亲,于是那日查文斌便和钭妃去了夏家,许久不见,老夏同志似乎比以前要胖了也许,他的婆娘非常能干,忙里忙外的很得老六的欢喜。查文斌问他有什么打算老六说准备去给秋石找份工作,说是镇上搞了个什么合资工厂,他准备让去报个名。
胖子磕着瓜子道:“得了吧,让他去当工人一个月给开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