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也瞧见了那一片脚印,那是马和猎犬的脚印,是一支打猎的小分队。这群人去了哪里?他坐在马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片山谷上。
除了陆文龙,其他人都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虽然敌在明我在暗,这避风的山谷只有此处,金兀术一旦发现了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陆文龙奇怪地看着母亲,不明白她何以紧张,难道父亲还会杀了自己等人?怎会?他正要说话,花溶压低了声音,几乎在唇语:“所有人做好准备。”
扎合举了弓箭,下意识地护在二人身边,低声说:“小哥儿,他们一冲过来,我挡着,你们往西边撤退。”
花溶正要回答,只见金兀术一调转马头,似在下达命令,金兵便往山谷围来。
金兀术就是金兀术。
花溶紧紧握住弓箭,这三千精锐全是女真嫡系,自己七八人,能抵挡多久?她看一眼陆文龙,十分犹豫,难道叫孩子也陷入险境?
她环顾四周,忽然下令:“一起往西撤。”
众人打马就跑。
金兀术查看一会儿,一名探子跑上来:“四太子,有人从西边逃跑了。”
“多少人?”
“看不清楚。”
“快追。这些人是进入大蛇部落的关键,最好能活捉一二人为我们带路。”
金兀术一马当先便追去。
遥遥的,能看到那群野人的背影,金军因为存了活捉的念头,金军便没有立即下杀手。追得更近了,金兀术忽然发现奔跑的背影,披着虎皮做成的大氅,在她的旁边,一个小少年,握着弓箭,骑着枣红色的马。
黑月光!
骑黑月光的女人!
还有自己的儿子!!
他激动得心跳加速,一名前锋大声说:“四太子,他们跑得那么快,我们要不要放箭?”
另一名探子也发现了,惊叫一声:“黑月光,是黑月光……那是谁?”
金兀术强忍激动,一挥手:“继续追赶,不许放箭。”
“是。”
他一打马,乌骓马加速,风驰电掣一般跑在了最前面。风呼呼地从他耳边刮过,他运足了力气,大声喊道:“花溶,停下,快停下……”
“儿子,快停下……”
“儿子,是阿爹,阿爹……”
陆文龙听得隐隐约约,待要和妈妈说话,但花溶紧紧护着他,根本不让他开口。她深知,金兀术若是追上来,孩子就保不住了。他一定会把孩子带回去,就如那年一样,毫不犹豫地带走。
陆文龙不能再跟着他了。
金军越追越近,扎合焦虑道:“小哥儿,你们先走,我断后。”他勒马,回头就射。花溶无法,狠狠在枣红马上抽一鞭,马负痛,发疯般往前冲。母子二人很快到了最前面。
金军突遇扎合的阻挡,可是,几箭之后,毕竟金军人多势众,很快,扎合的马便中了两箭,吃疼,马腿一扬,扎合被颠下马来,几名金军一拥而上,一把抓住了他。
金兀术勒马,居高临下看着他,金军也都停下,不再继续追赶。
武乞迈见是他挡路,大怒,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一鞭子就抽在他的背上,喝道:“好你个叛贼扎合,你竟然敢背叛大金,一再跟我们作对。”
扎合抗声说:“小人不敢跟四太子作对,更不敢跟我大金作对。”
“那你干啥替契丹人、宋人卖命?”
“我从没有替契丹人卖命,也没替宋人卖命。”
“花溶不是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