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是秦桧叫奴如此……大爷饶命……”
秦大王眼珠一转,不动声色,马苏会意:“大……我来处置。”
秦大王转身就走,出了金兀术府邸,才“呸”一声:“老子真是耻姓秦!”
天色已明,金兀术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匆匆回府。
一众丫鬟仆役,谁也不敢吱声。
他觉得气氛诡异,喝道:“怎么了?”
“四太子……”
他循着众人目光,左走几步,只见一棵树上,背对着绑缚一裸体女子,原本雪白的背上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图案,空白处,用黑炭写着几句话:
秦桧死乌龟
兀术活王八
赫然还有横批:宋猪金狗!
而这几句话,全是用女真的符号写的。那时,女真粗立,文字还是谷神根据大宋的汉字和契丹的文字综合而成的,尚未推广开来,只女真上层子弟在学习。
金兀术又惊又怒:“这是谁干的?”
“这……”
他的目光转向洗衣的天薇,见她浑身颤抖,喝道:“天薇,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是两个蒙面人……他们说,谁敢在四太子回来之前解开她,就杀掉谁……”
蒙面人?
什么蒙面人能够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四太子府邸?
“他们说什么话?”
“女真,女真语……称什么大……”
金兀术盯着背上那只乌龟图案,心里老大恐慌,大敌上门,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还是一名杂役指着王君华,低声说:“四太子,她……”
金兀术这才想起,一挥手:“快放下她,看看还有没有救。”
此时,王君华雪白的身子已经冻得青紫。众人赶紧七手八脚去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她早已被冻晕了。
众人谁也不敢吭声,轰然做鸟兽散。
金兀术心里浮起一种巨大的恐惧,很是不安,这个隐藏的大敌,究竟是谁?
是隐藏的宋人?可是,谁个宋人能写得出这样的女真字?就连花溶也只会说,不会写。何况,花溶整日呆在城南的行宫,绝不可能做这种无聊事情。而且“宋猪金狗”这样的称呼,也不像是其他宋俘拿秦桧夫妻出气,他立刻排除了宋人的可能。
莫非是宗翰干的?
宗翰虽然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但他麾下谋臣如云,也许会有这样的人?
这两日,两派人马发生了极大的争执,派系斗争的导火索已经逐渐点燃,一场巨大的政治斗争在金国上层展开,他一思量,按照宗翰的性子,也不是干不出来!
他越想越气,大声道:“武乞迈,你立刻着手调查此事……”
武乞迈低声道:“会不会是大太子干的?”
“有这个可能!你加派人手,一旦有消息立刻回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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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连续艳阳高照,天气全面转暖,金人耐寒惧热,一个个已经换了轻便衣衫。
花溶在外面徘徊一阵,终还是不敢轻易出去,张弦等人生死不知,自己再陷入危险,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时,可是,遮蔽在金兀术这里也不是办法。
羊躲进狼穴,又能躲多久?
正胡思乱想,只听得一阵马蹄声,金兀术骑着乌骓马,一身金国上层贵族的装束,黑发又扎起来,狂野地飘在背后,只他的脸庞,可真是不好看,昔日的风流倜傥再也装不出来,脸上的肿还是不曾消除。这令他看起来特别滑稽。
他并不下马,一招手:“花溶,跟我出去一趟。”
花溶警惕道:“去哪里?”
他不答,只令侍卫牵来金塞斯:“跟我走。”
花溶见他脸色阴沉沉的,迟疑一下,金兀术又说:“别磨磨蹭蹭的,快上来,我不会害你。”
她这才翻身上马。
二人并辔而驰,跑出一段距离,金兀术的脸色慢慢好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跟她这样并骑!
竟然真的有这样一天,和她一起,驰骋在金国的土地上,纵横笑傲。
他不经意地看去,但见她虽然一身便装,可是双眼晶亮,脸色红润,很是精神。而且眼底也没有什么恨意,很是温和。
花溶见他盯着自己,忽道:“这是去哪里?”
“去凉泾河打猎。”
花溶看他身后一大队的侍卫,很是疑惑。去打猎,需要这么多人?金兀术却不答,只催促着一路快行,赶到凉泾河边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