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翰扯开了嗓子,武乞迈阻挡不住,金兀术心里一动,轻轻用手一指,花溶惧怕宗翰残暴,立刻进了里间。这时,宗翰已大步走进营帐,金兀术大声道:“大哥,别来无恙?”
宗翰大笑一声,目光如兀鹰一般在金兀术身上扫过,但见他一身宋国公子哥儿一般的装束,他自来见不掼金兀术如此,如今在家里穿成这样,岂不是为了讨好那宋女?
他皱起眉头:“兀术,听说你被那宋国贱女刺伤?”
金兀术摇摇头:“哪里的事?大哥别听信谣言。你疆场归来,还是保重身子,赶紧歇息去吧。”
宗翰这次吃了败仗,真是生平罕见之事,听得金兀术言下颇有奚落之意,不禁怒从心起,上下看看,出手如风,一把就向金兀术胸口抓去,“四弟,本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受伤……”
金兀术早有防备,侧身一闪,一招将他挡开,淡淡道:“大哥今天是专程找小弟麻烦而来的?”
“哈哈,本王是关心四弟你!按照我们的军令,若有贱奴胆敢忤逆伤害金国将领、士兵,从重处罚。尤其是四弟你,如果有宋国贱奴损伤了四弟的千金之躯,本王一定将她千刀万剐,以解四弟之恨。”
“小弟虽然不才,但区区女流也伤不了我。大哥敢情是讥笑小弟本领不济?”
“四弟力举千斤铁龙,实为我大金第一勇士,谁敢不服?哈哈哈……”他目光四下转动,看着里间,“本王为四弟安全计,想起你带回来的那个母老虎凶悍无比,难以驯服,这几天宋国贱奴死亡大半,各军营官妓人数大大缩减,我大金勇士得不到应有的奖赏,所以,四弟,为大局着想,想从你这里讨了那名贱奴,以补给官妓人数,让她真正领教领教我大金国男人的雄风,看她还敢不敢凶悍……”
“哦?大哥真是爱军若子。不过,几时军中有令,需要强征将帅的眷属发配给普通士兵了?”
“四弟,你误会了,本王绝非此意,只是担心自家骨肉兄弟,为南蛮贱女损害……”
金兀术拂袖道:“天寒地冻,大哥不如早早回去休息,小弟的事,就不必多操心了。”
“哈哈……”宗翰干笑几声,目露凶光,“实不相瞒,四弟,本王已经打听到,你抓住的那名女奴叫花溶,正是宋将岳鹏举的姐姐,这次出征,本王吃了那南蛮大亏,一定要把他姐姐抓住,好生折磨一番,以泄我心头之恨……”
一股无明业火腾地涌上来,宗翰拿不住岳鹏举就要来这里威胁自己。金兀术强行忍住拍案而起的冲动,站起身,冷冷道:“大哥,宋国已亡,一个小小宋将的零星抵抗算得了什么?你只需过些时日押送赵家天子和大批财宝回上京领赏,享受富贵荣华也就是了。而小弟区区,还要留在宋国捉拿赵德基,不敢居功,也不求什么赏赐,难道连拥有几名女奴的资格也没有?”
“四弟息怒,本王并非此意……”
他一挥手:“既然如此,小弟这里并没有什么岳鹏举之姐,大哥请吧。”
公然下了逐客令,宗翰寻思他是铁了心维护那女奴,打了个哈哈,随了一众亲信就走。
回到营帐坐下,早有军师回报,说宋国又凑了一批银两送来。宗翰看了清单,哈哈一笑,算是平复了一点失败的沮丧。
他忽又道:“我们此行回上京,只留兀术在此,只怕……”
军师深知他的心事,如今上京老狼主病重,随时有驾崩的危险,但继位人选尚未确定,局势很不明朗。一众太子暗中较劲,都希望尽速赶回去,而不是继续留在宋国征战。金国的继位惯例跟汉人大有区别,一般看的是谁的战功最强。宗翰南侵有功,又是长子,但宗望等人也不甘示弱,加上后来崛起的金兀术,尤其是开封一战,更是扬名。加上他又担心金兀术如果抓住了赵德基,这功劳,只怕就会在自己之上,即便他不继位,如果和宗望结盟,对自己也是一大威胁。
军师低声道:“四太子这些日子以来,终日沉溺女色,饮酒作乐,他为那个宋女所迷,不足为惧。”
宗翰几番打探,也发现兀术沉溺女色,他希望的正是如此,哈哈大笑道:“也罢,就让她沉浸在那个宋女的温柔乡里……”
军师更压低了声音:“那女子是岳南蛮的姐姐,他私通敌将,到时给他个罪证确凿,大太子何不如此这般……”
宗翰大喜:“军师此计甚妙!”
宗翰一走,金兀术兀自坐在椅子上,气得脸青面黑。
武乞迈关上门,走近前来,低声道:“四太子,不必动怒!”
“他这是要抢功劳,想将赵德基一起抓住,所有头功他一人占完……”
“四太子攻城略地,此次攻破开封,就全靠四太子的计谋和情报,您放心,大殿下也无法向老狼主进什么谗言。”
“我倒不是怕他!只是他咄咄逼人,欺人太甚!竟然连我的女人也不放过……”
…………
花溶在里间门口听得只字不漏,心里大是惶恐,如果宗翰这恶贼一直威逼,只怕自己下场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