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和准弟媳毫无压力的离开,秦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也是亲人?是和她有着血亲关系的亲人?
她和秦胜差了四岁,父母上班就把她和弟弟锁在家里,让她负责照看弟弟,最初,她觉得弟弟是累赘,可是,渐渐的,弟弟会爬,会冲她笑,会说话,她便渐渐的把照看他当成了责任。
她八岁才上小学,不过,班里八九岁才上小学的孩子不少,有的是因为家里穷,有的是因为和她一样要照看弟弟妹妹,别人放学后都不愿意回家,而她,放学铃声一响就会飞奔回家,她觉得弟弟被锁在家里闷一天,好可怜的,所以,她要早一点回去陪他。
一直到秦胜上小学,姐弟俩的感情还是极好,甚至,秦胜和她的关系比和爸爸妈妈的关系还要亲。
秦胜的改变,是在十四岁。
他渐渐长出喉结,长起毛绒绒的胡子,声音开始变粗……,然后,他就不再愿意和她一起玩,不再愿意和她亲近。
初始,她不适应,后来,她觉得,那是青春期的叛逆,或者,等他成年后,俩人的关系就会再次亲近了。
可惜,一切并未如她所愿。
弟弟谈恋爱了。
弟弟结婚了。
然后,弟弟开始觉得她住在家里碍眼。
再后来,弟弟离婚了。
弟弟变的不再关心家里的任何人任何事儿,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等他终于走出来的时候,却更加的喜欢质问别人,怨怪别人。
甚至,他把自己婚姻的失败也怪罪到她的头上,认为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他和王凤有了那么多的矛盾,才让他俩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而现在,显然,弟弟已经连她的生死都不看在眼里。
如果从未付出,她无权怪罪,可是……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三十多岁,无家,无业,无亲,无友,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失败!
手里突然有了软软的触感,她睁开眼睛的刹那,淳厚的声音响起:“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做,我做不到的,帮你传达。”
说话的是邻床老大爷的儿子,她手里多了条干净的手帕,冲对方感激的笑笑,虚弱的道声谢谢,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是她没礼貌,是不知如何面对,一切,都赤裸裸的摆在了别人的面前,她能说什么?
男人看她一眼,给她倒了杯开水凉着,想了想,起身去了宋晓玉的办公室。
宋晓玉有个手术,王婧也跟着一起去了,办公室只有初夏,看到他进去,初夏疑惑的起身:“怎么了?”老爷子是黄主任的病人,他找过来,初夏自然纳闷。
“小林医生好。”想来男人的姐姐和他提过让他追初夏的事儿,打个招呼,他的脸已经胀成了红布。
“你好。”初夏点点头,继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稳了稳情绪,男人道:“秦同志的家属离开了,现在她没有病人照顾,有些事我可以搭把手,可是有些事做为男人,我不大方便搭手。”
“走了?”初夏眉头皱起来,“你是说王凤离开医院了?”
“是,她的丈夫来找她一起走了,现在秦同志没有照顾了,我看她在那儿哭,好像挺难受的。”
“谢谢你。”初夏说着拔脚往重症室走,才三天多,伤口还没愈合,她怕秦梅一激动加重了病情。
还好,秦梅只是静静的躺那儿情绪并不是太激烈,如果不留意她眼角的泪水,还以为她睡着了。
打量她几眼,初夏悄悄的退了出去,并冲老大爷的儿子招了招手,看得老大爷那叫一个欢喜,竟然躺病床上哼起了小曲儿。
老大爷的儿子叫于晋福,此时脸红红的跟在初夏后面,活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儿,路过俩人身边的小护士忍不住掩嘴笑,于晋福的脸就更红了……
初夏当然留意到了于晋福的不自在,但这时候不是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进了办公室,她就一脸严肃的看着于晋福:“于大哥,不好意思,我找你过来是希望你能把详情和我说一下。”
于晋福便嗑嗑巴巴的把王凤和秦梅的谈话,以及秦胜来了以后的详细过程复述了一遍,大概是怕初夏觉得他偷听不道德,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他不是故意听的,实在是靠的太近了,对方又没把声音压的太低,他不想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