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旧大陆的人们,被“普法战争”的所吸引的时候,远在世界另一端的东亚,没有任何人关心旧大出的纷争,至少,没有任何清国人会关心这一切,甚至对于京城里的不少人来说,他们都不关心占据着两江的长毛,毕竟,金陵都让长毛占了那么多年了。过去他们关心那边,无非是因为两江是漕粮重地,关系到京城八旗爷们的口粮。
可现如今,京营的旗饷都拖欠这么多年了,大伙早就麻木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这朝廷的事情有王爷、贝勒们操心不是。
比如现如今朝廷大小事,不都是让“鬼子六”,那败坏祖宗规矩的东西把持着嘛,让什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把持着。地方上又让一帮子连忙奴才都不如的汉臣给把持着。
祖宗的江山,早晚得毁在鬼子六的手里!
尽管京营上下无不如此非议着鬼子六,可是谁都知道,大清国现如今离不开恭亲王,毕竟,也就只有他能和洋鬼子打好交道,也只有他能拾掇好李合肥、曾剃头那些个汉臣。
不过这阵子,恭亲王的日子并不好过,天津教案,非但教堂被烧,就连同领事馆也被百姓烧毁,包括两名法国领馆人员在内的十九个洋人被杀,现如今法、英、美、俄、普、比、西7国联合提出“抗议”,并调集军舰至大沽口进行威胁。
虽说现在这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可是“卖国贼”的名声却也落实,在朝中这阵子不知多少人弹劾他。
其实,原本的他是打算把事交给了直隶总督李合肥去办的,可不曾想,南方的长毛又有异动,李合肥分身乏术啊!
相比于洋人南方的长毛,那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呀,洋人所图的无非就是钱财,权益,土地。可南边儿的那些长毛要的是天下,要的是八旗的上下性命啊。
“只是不知道你李合肥到底是分身乏术,还是意在避祸!”
恭亲王在心里念叨着的时候,他拿起了桌子的一本书,书是英国公使威妥玛给他送来的,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初看这本书时的惊讶。
毕竟,大明……这个名字可是大清国几百年来最大的心腹之患,他们最害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害怕汉人夺取江山嘛!
他害怕长毛不假,但是更害怕大明这两个字。长毛不过就是一群乱匪,可是大明,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这两个字就够蛊惑人心的了。
甚至直到现在,他就有点儿庆幸那些反贼占了精灵的时候没有打出恢复大明江山的旗号。要不然的话这天下早就丢了。
“南华,南华……”
念叨着这几个字,这不是恭亲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几个月前,在接见日本使臣时,就听他们提到过“南华占据琉球”,那时,他只以为是个什么西洋夷,命李合肥与其交涉,可那曾想,这个南华居然是汉人在海外建的国。
想到这,恭亲王不禁冷笑道。
“好一个,皇明,好一个左宗堂、好一个王有龄……这些个汉臣,当真一个个的要和那个什么明朝后裔勾结在一起吗?”
皱了下眉头,恭亲王想了想,对门外喊道。
“徐六,”
门外站着的包衣立即进门跪下磕头道。
“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将手里的书扬了扬,恭亲王说道。
“把这本书送到徐州给李合肥,传个口信给他,就说本王问他,此事该如何处置。”
……
徐州的北洋大臣行辕,每天都有着太多的军政事务,毕竟,现如今身为北洋大臣的李合肥,不仅要南拒长毛,还要往西北扫荡乱贼。
不过,军事大事再大,也没有见恭亲王的包衣事大,在得知王爷的亲信徐六到了徐州后,李合肥不仅派人到火车站将他接到行辕,而且还亲自迎他进了书房。
在简单的客气两句后,徐六直接挑明了来意,将书递给李合肥说道。
“中堂大人,王爷说了,让您先看书,看完书,再说怎么办!”
端着茶杯,坐椅子上的徐六,一副气定神贤的模样,在王府里头他是包衣,可是在外头,他就是“钦差”。
哪怕你就是直隶总督又怎么样?子立总督不过也就是个官儿,可咱那可是王爷门下的奴才,这王爷家的奴才出来了,那可比你直隶总督鲜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