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明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些神策兵,以前可都是天子亲兵啊。皇帝看到了这些人,焉有不心动的道理。”
“先生怎么说?”
“如果皇帝能激发这些人的斗志,带上倒也不妨!”公孙长明笑道这。
柳如烟压低了声音问道:“先生,那带上这些人到了武邑之后,会不会给郎君的大事添麻料烦?”
公孙长明笑了起来:“武威就是一个大染缸,不管是什么人掉进了这口染缸里,都会被涂抹上浓重的武威色彩,夫人是没有看到薛平带去的那一万神策军,现在虽然只剩下了一半不到,但对于武威的认同,现在可远远地超过了他们对于长安的认同。”
“如此说来,这几千神策军将来也会如此罗!”柳如烟展颜一笑道。
“拭目以待!”公孙长明信心满满。
皇帝的大帐之中,只有皇后与侍中田令孜在。浓浓的药味在帐内挥之不散,因为担心病气过给皇太子李恪,李俨把太子李恪送到了王夫人哪里,与李泽的儿子一齐由王夫人等人照料。
其实李俨心里未尝不清楚,如果真到了极其危险的时刻,只怕这五千千牛卫以及这些黑甲骑士,绝对会把保护王夫人与李泽的儿子当成首要任务,而不是把他这个皇帝排在第一位。
将皇太子李恪子放在王夫人哪里,怕过病气,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李俨的病,御医找不出具体的原因,只能归结于心病,这让御医束手无策,而今天,皇帝的气色看起来却是好多了。
或者是这一场胜利让他开怀,也或者是再次看到了数千神策军的归顺,让他有了一些底气。
“李夫人,公孙将军。”李俨半靠在毯子之上,皇后坐在他身后,成了皇帝的背垫子。
“陛下今日气色大好,这可真是大喜事。”柳如烟穿着甲胄,便也如同一个武将一般,向皇帝拱手为礼。
“夫人今日的威风,让朕大开眼界。”李俨微笑着道:“不知道朕能见见厉海吗?”
柳如烟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了皇帝的意思,当下躬身道:“陛下是至尊,想要见谁,自然就能见谁。只是眼下光景,陛下确认厉海可信吗?您在我们军中的事情,现在还是秘密,秦将军还在潼关,就是为了遮掩这件事情呢?”
“也遮掩不了多久了,迟早的事情。”李俨苦笑着道:“朕听闻厉海厉将军收纳了很多投降了宣武的神策军,也听侍中说了这些神策军的不堪,但朕,还是想努力一下,或者这些神策军看到朕,能重新激起他们的战斗力呢?他们当初出潼关的时候,是何等的威武啊!”
柳如烟与公孙长明对视了一眼,公孙长明微同颔首。
片刻之后,厉海踏进了这个大帐。
他一眼便看到了帐中居中而坐的李俨。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有力地揉了揉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卟嗵一声,他跪倒在李俨的面前。
“陛下,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陛下,福王殿下他……”厉海语不成声,说到最后,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李俨默然无语,只是陪着厉海默默垂泪。
柳如烟与公孙长明对视了一眼,双双躬身退出了大帐,这个时候,想必皇帝是要与厉海单独奏对一番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倒也不必在这里碍人眼睛。
小蝉从王夫人哪里抱来了小宝宝,柳如烟将孩子抱在怀里,含笑逗弄着,也只有在有限的闲遐里,她才能与孩子亲近一番。
“先生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凡事向好看!”公孙长明笑道:“如果真能增添几千生力军,那也是好事情。”
“陛下对郎君心有疑忌啊!”柳如烟有些不满。
“这是人之常情。”公孙长明呵呵一笑:“无妨大局。”
“厉海以后会成为一个阻碍吗?”
“厉海是一个较为纯粹的武将,与韩琦不可同日而语。”公孙长明道:“比较起来,韩琦反而更麻烦。他在向潞州发起最后的攻击时,给节帅的那一封信,还是给武威造成了一些困挠的,现在他虽然损兵折将,还将代州,忻州等地让出来给了张嘉,但毫无疑问,通过此举,他亦获得了巨大的声望。皇帝顺利抵达武邑之后,必然会重用此人,以后,他会是节帅的一个最重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