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介浪人(2 / 2)

盗天仙途 荆柯守 1890 字 2022-09-27

和泉式部一惊,随后想到了山田信一的话,勉强镇静,说着:“你们随我去迎接女官。”

虽她是贵族之女,是和泉守的妻子,但也需要去门口亲迎女官,因对方是代表着天皇而来。

心中思绪翻滚,等到门外,才发现不止乘坐牛车而来的女官,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正冲着门口指指点点。

见她被侍女簇拥出来,这些围观者表情兴奋起来,声音传来。

“……不会是天皇陛下也听说这事,此女这样浪荡,实在是,啧啧……”

“一年未到,就别找他人,还害死了人家,祸害。”

“嘘,听说她身上有着恶鬼,作祟才害死了亲王殿,宫廷来人一定是来调查此事吧……”

这些声音让和泉式部脸色苍白,总是含情的眸子里透出了恼怒。

宫廷过来的女官,相貌普通,但气质很好,显是贵族出身,她也已听说了和泉式部的事,忍不住看了一眼。

但想到此番任务,她微微抬起下巴,淡淡开口:“和泉式部,我到访贵府,是有事要与你说,你不请我进去吗?”

和泉式部忍下羞怒,说:“是我失礼了,还请您入内。”

等女官慢悠悠进去,她不敢去看围观者,用扇子遮着脸,立刻对侍女说:“关门!”

主人被外人羞辱,这些侍女也早脸色涨红,听到命令,二话不说,就在哄笑声中将大门关上。

“向天皇献诗的山田君,可在你府里?”女官听着动静,嘴角微微上勾,等和泉式部上来,这才回头问着。

原来,上次安倍晴明的小童过来取诗,是为了献给天皇?

和泉式部立刻回答:“山田君正在府上。”

“那就好,我此番过来,是有天皇的命令要传达给山田君。”女官矜持说着。

和泉式部看出了对方并不想与自己多说,心中羞愤,却只能忍下,陪着对方往里走。

一行人安静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处亭子,和泉式部一眼就看到了亭子中的身影,对女官说:“您看,那就是山田君。”

一眼看去,少年穿着是武士之衣,可提笔而书,风姿过人,连看惯公卿的女官都微微挑眉,对和泉式部说:“请在这里稍后。”

自己过去,亭子里,裴子云正在悠闲地看书,放在一旁的十几张墨迹还未干的纸,引起了女官的注意。

她随后拈出一张,朗读了一遍,读完才意识到这诗风格十分熟悉。

“右仆射(白居易)竟然有这诗吗?”她讶然问。

“有,不过上次献上的诗集,已有这些了,不必再献。”裴子云随口回答。

当时日本贵族,十分推崇白居易的诗词,特别是贵族女子,人人熟读《万叶集》,熟读白居易,可以说,如果在这个时代,没有熟读白居易,那会被人鄙夷,排除出交际圈子。

但并非所有白居易的诗都流传到了日本,这些从未读过却明显是白居易风格的诗,让女官大感兴趣——莫非就是这些诗,引起了陛下的注意?

直到她全部读完,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对裴子云说:“山田君,我此番来,是为了向你传达陛下口谕,陛下特许在长和殿接见你,明日会有牛车来接你入宫。”

裴子云倒无所谓自己在什么地点见到天皇,反正最终目的也不是这个。

“我明白,请回禀天皇陛下,我会按时入宫觐见。”裴子云淡淡的说着。

女官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告辞离开。

等女官走了,裴子云继续坐在亭里,挥毫写诗,不一会,又是一阵脚步传来,和泉式部走到身侧,垂眸看着。

随后问:“山田君的字真是风流俊雅,颇有风骨,实在是令我惊讶。”

裴子云笑了笑,拿过工具,将刚刚写完又风干了的诗,连同之前所写,分别装订成一本,直接递给正好奇看的和泉式部,而她完全没料到裴子云竟有这样的举动,惊讶望过来。

裴子云说:“白居易的诗虽很好,可我更喜欢李白之诗,白居易诗集已送给天皇,这本李白诗集给你。”

“为什么?”和泉式部觉得手里的诗集有些烫手,颇有些受宠若惊。

裴子云笑了笑:“我今夜就要入宫,这权当是住宿费用了。”

本想拒绝,可山田说得坦荡,和泉式部盯着手里诗集看了一会,忍不住还是翻开读了起来。

李白,李太白?

结果才翻开了一首诗,就被吸引住了。

正读着,裴子云突然问:“式部,你可知道,为什么太白之诗,在日本,并不如右仆射(白居易)?”

和泉式部想了想,本想回答是因诗好,可刚刚读过李太白的诗,也同样浪漫美妙,让她爱不释手。

本就是这时代少有的才女,和泉式部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他是右仆射?”

“说对了。”裴子云笑了,看向和泉式部的目光里,带着一点赞赏。

正如和泉式部所言,日本贵族更推崇白居易的诗,是因白居易身份更高——在当时,白居易封冯翊县侯,食邑千户,以刑部尚书(正三品)致仕,赠尚书右仆射(从二品),而李白不过是一介浪人。

到不是完全的势利,而是日本去唐朝学习,自然要学***——当时白居易官高,明显更是权威。

和泉式部能想到这点,实是难得。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自己编的二册诗集,还食宿绰绰有余了,当下一躬身:“我就先回去了,离别时,就不必相送了。”

才要转身,突回首问:“听说为尊亲王的王妃,今日因悲伤而去世了?”

“是,今日上午去了。”和泉式部不知何意,只是回答,裴子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身屐声清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