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暗自滴咕道。
“都没有意见了吗?”
陈胜却似乎看不到他们的紧张之意,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那这事儿就听我的,咱们先坐上观虎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再出兵,一战定乾坤!”
‘乾坤?
殿内五人心下一震,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陈胜。
这话里的意思,听着不像是只收拾并州一地,反而像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一战平定雍州、并州、幽州三州之地啊!
……
陈风去而复返,就见陈胜独自一人站在十二州舆图上沉思着什么。
他揖手道:“末将陈风,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啦?还有什么事儿吗?”
陈风点头:“末将方才忘了禀报大王了,日前搏浪军廉颇将军派遣使者入安邑,请求我大汉暂借他们搏浪军一批粮秣。”
“借粮?”
陈胜拧起了眉头,问道:“姬周呢?不给搏浪军粮食了吗?”
陈风小声道:“据末将所知,自去岁陈留会战之后,姬周就再未给搏浪军划拨过一车粮秣。”
陈胜沉吟了几息后,抬眼道:“来人!”
店门外值守的谒者应声进入大殿,揖手道:“大王。”
陈胜:“去请范司马再来一趟。”
谒者:“唯!”
陈风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大王,咱大汉哪还有富余粮秣借给搏浪军啊?”
陈胜轻叹了一口气,“挤一挤,总会有的,廉颇老将军也不容易啊,也不知幽州军那边怎么样了,荆州好歹自身还产粮,幽州本就不产什么粮食,还挤进去一个韩信……陈风!”
陈风连忙揖手道:“末将在!”
陈胜低头打量十二州舆图上兖州到幽州的路线:“备一份厚礼,派人去冀州见一见张良,代我向他太平道借道,借兖州通往幽州的道!”
陈风大惊,失声道:“大兄,幽州军那个烂摊子,咱们可管不起啊!”
陈胜轻轻的摇了摇头:“能帮多少帮多少吧,总不能让幽州军的将士们,饿着肚子去跟犬戎杂种拼命……对了,青州宋义有回信儿吗?”
陈风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劝说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答道:“有回信,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东拉西扯、左顾言它,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陈胜轻轻的“呵”了一声,澹澹的说道:“去信一封,就说我问他借粮,五十万石!”
话音刚落,不待陈风回应,他便再次高声呼喊道:“来人!”
又一名值守的谒者快步入内:“大王。”
陈胜:“去请蒙将军再来一趟。”
谒者:“唯。”
陈风心头瞬间就明白陈胜想做什么了,结结巴巴的低声道:“大王,这能行吗?”
陈胜沉吟了几息,如实答道道:“我也没把握,不过既然安抚没多大用,那就吓唬试试吧,兴许让他为咱大汉付出点什么,他就对咱大汉有感情了呢?”
陈风:“啊这……”
适时,范增应召去而复返,揖手道:“老臣范增,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回过身看着他:“范公请起!”
范增毕恭毕敬的再揖手:“谢大王。”
陈胜直接开门见山道:“搏浪军问我大汉借粮,而今豫州、扬州存粮几何?”
范增闻言亦是一惊,本能的就欲要开口劝说,但话还未出口,就想到陈胜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问他豫州还有多少存粮,显然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只好揖手道:“回大王,根据月前各州镇守府回报,豫州各郡存粮尚余十二万石,扬州诸郡存粮尚余十八万石……”
说到此处,他还是没能忍住哀声道:“大王三思啊,这些存粮可都是咱豫州的父老乡亲们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啊,眼下距离秋收还有足足三月,这些存粮可动不得啊!”
范增并不是不懂得大义。
只是他为人比较绝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其余一切,皆不在其考虑之内。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陈胜为了令汉廷的百姓们都能有口饭吃,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面对范增的哀求,陈胜沉默了许久,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眼下正值仲夏,没了粮食,我们可以吃草根,可以啃树皮,只要熬过这三个月,大家就都能吃上新米,但我们能熬,搏浪军的将士不能熬,他们不能吃着草根、啃着树皮去和百越人拼命……传我的王令,扬州、豫州各调集十万石粮秣,尽快运往荆州!”
“你尽快梳理兖、徐两州的存粮,均分给扬、豫两州,大家同舟共济,捱过后边这三个月!”
范增无奈,只能揖手领命:“唯!”
就在这时,应召而返的蒙恬也快步进入晏清殿内,捏掌作揖道:“末将蒙恬,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蒙恬听令,即刻返回徐州,率领徐州八万本部兵马,开赴琅琊郡,等候王令!”
蒙恬听言心下一凛,毫不犹豫的大声应喏道:“唯!”
陈胜挥手:“还家去与老父拜别吧,尽早上路。”
蒙恬再揖手:“末将告退。”
说完,他转身便快步匆匆离开晏清殿,径直往家中行去。
还未离开的范增听言心中亦大感疑惑,小声询问道:“大王,可是要对青州用兵吗?”
他是大司马,大军出征亦需要他配合调集粮秣,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陈胜笑着微微摇头:“不是,只是需要蒙将军领军做做姿态,吓唬吓唬青州那条泥鳅罢了……速去整理各州存粮情况,今日我就在晏清殿内,有何难处尽可来询!”
范增:“老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