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的呆愣后,辛阴司脸上翕然阴云密布,他脸上涌动着狞笑,便想着詹婕妤果然与夜轻歌有一腿,不过,轻歌接下来的话,断了他的念想。
“本王在圣罗城已经和冥千绝打过照面,西寻王不必再在这里狐假虎威,若是想打皇后,请回家,关上门,怎样都可以,但是——”
轻歌拍桌而起,气势磅礴,眼神凛冽,“你脚下的疆土隶属我北月,你这么做,是想让本王看见西寻的威风呢,还是借冥千绝之力,在本王面前狐假虎威?若是前者,西寻国的威风把那我已经看到了,阁下可以滚了,若是后者,请滚回去告诉你主子,直面仇人的勇气都没有的畜生,也只敢对一个女流之辈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冥千绝的存在,顺利转移了辛阴司的想法。
轻歌会阻止他,并非是想袒护詹婕妤,而是因为冥千绝。
詹婕妤一身狼狈的站着,脊背却犹如上古的剑一般挺直。
当辛阴司没有看向她的时,她悄然的朝轻歌看去,一双杏眸,弥漫上了一层水雾。
别人或许不懂,但她懂,轻歌是在护着她。
以她的方式——因姬月的出现,詹婕妤几乎以为,她与夜轻歌之间的情谊尽了。
然而,今日轻歌的试探,便是她近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
她相信她,相信她会为她说话,遮掩谎言。
似是想起了迦蓝那段岁月,詹婕妤鼻子微酸,她用灵气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却阻止不了一颗鲜活心脏情不自禁地跳动。
当初,她曾经崇拜过那个女人,也自卑过,她没有碧西双的勇气,也没有欧阳澈的身份和卫疏朗的自由。
哪怕是在轻歌被人诋毁时,她心里虽有怒火,却胆怯的不敢迈出脚,为夜轻歌说话。
她啊,詹婕妤啊,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走一步,看一步,刀尖上跳舞,悬崖峭壁上行走,在自卑和忐忑下,活了这么些年。
轻歌余光瞥了眼詹婕妤,心思惆怅。
至少,詹婕妤还是有心的。
否则,她不会因为愧疚,明知她有能力对付野兽,也要为她挡下攻击,自取灭亡般毁了自己的丹田。
她在用极端的方式告诉轻歌,她不忘初心,她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却说辛阴司,被轻歌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轻歌挑眸,迈起修长的腿,逐步靠近辛阴司。
詹婕妤被打了,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起码得以牙还牙。
寒风呼啸而过——
辛阴司猛地一个抬头朝轻歌看去,呼吸不由加重了起来。
那个人,那双眼,像是淬了毒的罂粟花般,让人沦陷,将他吞噬。
一颗心,被惶恐包围,辛阴司的灵魂都在颤抖。
冥千绝与夜轻歌之间的恩怨,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夜轻歌的行事作风,也让他肝胆俱寒。
她若要杀一个人,哪怕有天下人阻拦,她也不会就此退缩,反而会愈战愈勇。
轻歌走到了辛阴司面前,勾起妖冶的笑,莲藕般的手,高高扬起,门外月色迷人,凉风拂过,撩起三千白发。
轰——
手落下,轻歌攥紧辛阴司的头发,扣着他,朝那坚硬牢固的水晶桌上重重砸去。
出手,毫不留情,凶猛如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