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谋逆,必族三族,若临阵反正,斩其狗头,可得千金之赏!”
但他们的斥候可没铜皮喇叭,靠的稍微近了点,还没喊几句,就被对方的伏弩射死了,只有马儿跑了回来。
黑夫那边却派人过来抱歉,说是手下军队“手误”,但又义正言辞地宣战道:
“既然武信侯一意孤行,你我便只能会猎于此,明日午时一刻,使两军戏于阵前,何如?”
“明日会战?”
接到这正式的战书后,冯毋择立刻做出了判断:“黑夫在故意拖延!”
诸都尉不解:“我军虽弃辎重,但今背靠郢县、江陵,有城中之援,更有吃不尽的粮食,而彼辈最多有数日之粮,一旦食尽,就只能退回华容县去,他想拖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是见势不妙,想跑?”
冯毋择摇头:“两军靠得太近,他跑不掉,或是在等形势异变。”
都尉们疑惑:“变数何在?”
就在此时,却有斥候来报:“将军,有一支两三千人的叛军,出现在夏道以北十余里处!正是先前袭扰竟陵,阻我后军辎重者!”
冯毋择露出了笑:“原来如此,黑夫是寄希望于那些深入南郡各县的叛军来援啊……”
话虽如此,但冯毋择内心,依然有一丝不安。
长沙郡,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但为将者不可犹豫,他当机立断:”使江陵、郢县守卒调三千人出来,在阳水北岸列阵,以护卫我侧翼,以防叛军援兵渡水而击!“
接着,冯毋择令人挥动自己的大旗,旗尖直指东面!
“不必等到明日午时,现在就列阵前行,与贼子决战!”
冯毋择认为,自己完全破了黑夫的声东击西伎俩。
夏口舟师已被派去救邾城之难,不指望能打赢黑夫那万余偏师,但好歹能阻断水路,拖延一段时日。
只要这边消灭了黑夫主力,甚至擒杀他本人,再东进南下横扫江南,这场大叛乱,便能逐渐平息……
随着冯毋择一声令下,前阵万余人列成了一个方阵,盾牌在前、弓弩在中、矛戟在后。
他们列成阵势,随着战鼓之声,缓缓向东前行,车骑辚辚,徒卒甲衣哗啦作响,武信侯麾下的将士们踏平阡陌沟壑,踩着田亩粟地,离结阵防御的黑夫军越来越近!
“君侯?”吴臣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战役,难免有些紧张,眼看对面“乌云”渐近,已至五里开外,不由咽了咽唾沫。
而南征军中,除了数千精锐的其他人,口中已连唾沫都干了,手里的矛杆,几乎快握不住,他们也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
不论是武昌,还是安陆,他们都是以众凌寡,靠黑夫创造奇迹,打顺风仗。
但这场兵容五五开的仗,与关中之师的正面对决,能打赢么?
黑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在车上站直了身子,目光不仅看着压来的敌军,计算其距离,也看着他们身后十里外,人口繁密的大城市江陵……
眺望良久后,当望到一股作为约定信号的烽烟在城市上空飘起时,面容终由凝重,变为欣慰。
“韩信到了!”
……
“武信侯,看后面!江陵!”
冯毋择处,负责“视日”的军吏也大声提醒他注意。
老将军转过皓首,却见一股巨大的烟柱,从江陵城冒起,看那位置,当是临江一带……
这下他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了!一时间竟投鞭骂道:
“李由误我,李由误我!定是临湘已失,长沙郡叛军北上!”
这时候,奉命留守江陵的昌武侯公子成,也让人来告急:
“冯将军,有上万叛军乘着清晨大雾,从江上乘船逆流而来,冲开了舟师的防线,正在进攻江陵!”
本就紧张的秦军士卒发现后方失火,阵列有些骚动,还不等冯毋择做出应对,对面嘴炮了一整天,口口声声说什么“明日午时会战”的黑夫,已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嘴炮骑兵最先出动,手持铜铸喇叭,带着士卒们一边前进,一边大声呼喊:
“江陵已倒戈反正!”
“南征军十万大军已至!”
……
PS:第二章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