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业吃惊的看着纸条,脑中轰轰作响,此时他的感觉,比无依无助的漂泊在大海里的感觉还难受,心情矛盾到了极点。他蹭得站起身,走到郑毅的房间里,果然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都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门口垃圾堆中,还扔着郑毅当时穿过的破棉裤和露脚趾的棉鞋,而人却已经不知
去向了。
这样一个断手断脚的残废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连‘殇’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真是他留下的?”刘敬业颤声问道,根本不敢置信。
‘殇’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的废话。
刘敬业感觉自己好像要爆炸了是似地,根本就不敢置信,可是,他确实没有告诉过‘殇’自己要去哪,‘殇’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骑着摩托艇出现在海上。刘敬业呆坐在床上,默默的点上根烟,也不抽,就让烟熏着自己,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初在不同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大胜而归那欢乐的场景,即
便失败了,悲痛中大家也是相互鼓励,相互支持,不离不弃。
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关系,生死之交,依然超越了手足之情,真正是生死相托,肝胆相照,试问,这样的兄弟会背叛自己吗?
但是,在船上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防死守,他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掌握之内,就像被掐住了七寸要害的毒蛇一样,若没有熟悉自己的人出谋划策,对方不可能做到。还有……刘敬业忽然想到:“当时我在跟踪那个外科医生郭铭轩,这批货要出手,他第一时间跑路,我在跟踪他,结果在上过街天桥的时候,郑毅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踝,开
始还没在意,后来发现是他,就瞬间忘记了一切。”
刘敬业想起了当天的场景,现在看来,难道郑毅当时是故意的,故意等在郭铭轩逃跑的线路上,他已经料到自己会跟踪郭铭轩,关键时刻出来制止?
后来,两人因为郑毅所落下的残疾而感慨万千,随后喝酒喝到天昏地暗,人事不知,郭铭轩也因此彻底消失了。
‘殇’看着刘敬业眼神闪烁,她不屑的开口道:“男人就是有病!”
刘敬业抬头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殇’冷哼道:“你想想,你前天看到你那兄弟时,他的样子!”
刘敬业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不明白,还是如实说道:“还不就是你见到的样子,他少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光着膀子,穿着一条破棉裤和漏脚趾的破棉鞋。”‘殇’忽然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让刘敬业一阵发毛,这时‘殇’说道:“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你这位兄弟,手足都断了,为什么还舍不掉身上的破
棉裤呢?”刘敬业一下愣住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殇’,这个从小在杀手集团长大的女孩子,不谙世事,毫无社会经验,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样单纯,可从她单纯的眼
中却能看到最纯粹的问题。
是啊,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郑毅为什么断了手足,却还要穿着一条破棉裤来遮羞呢?
他都已然成为了废人,他自己也说,生不如死,生无可恋,都已经沦落街头,爬行乞讨了,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索性脱光了,更能博取同情,而且死得更快。
一句话刺中了刘敬业的新房,换位思考,如果换做是他变成郑毅那样缺胳膊少腿,他可能真的豁出一切,早死早托生了。
而‘殇’更深层的含义是,他竟然断了手足仍然能够守着破棉裤,说明他为了利益,或者为了女人,可以放弃手足兄弟。“我不信!”刘敬业用力的甩了甩头,仍然坚定的说:“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曾经有好几次,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害我呢?若是他想我
死,我恐怕早就死了千百回了。”‘殇’以一个无知少女的身份反过来嘲笑他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道:“那时候你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呢?你是一个转业到地方的保安队长,他是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残
废,生活已经翻天覆地了。
我也曾经深深信任着我的组织,可到最后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说杀我就杀我嘛!
何况,你这位战友算够意思了,首先他并不想杀你,最后关头还留下了让我能够找到你的坐标,所以你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