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风染还是没明白自己话里的含义,贺月只得把话挑明了:“你以前,见的是太皇太后。风染,我叫你去见的是皇奶奶,皇爷爷……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见太皇太后,那是臣见君;见皇奶奶,那是孙儿见祖母,含义完全不一样。
“哦……好。”其实风染仍然觉得所无谓,只是贺月喜欢,他便愿意去做。
贺月看着风染,知道风染根本没体会出他带他去见皇爷爷皇奶奶更深层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转日,风染陪着贺月玩打拳过招,两人慢腾腾地比来划去,半真半假地拳来腿往,在风染来说,就是陪着贺月活动活动筋骨,贺月来说,却觉得能跟风染这样凝练出了内丹的高手比武过招,还能打得你来我往,拳脚生风,感觉自己都是武林高手了,对此活动乐此不疲,风染也乐得让贺月放下奏折活动活动身子,因此也兴冲冲地奉陪到底。
风月在庭院里对练了一会儿,因刚合练了双修,贺月有些精元虚耗,便出了一身汗。风染便不练了,拉贺月坐下休息,怕贺月敞了风,着了凉,便拿巾子给贺月隔背,说道:“我心头有个事,在府里不好说。”
“嗯,何事?”
风染道:“响儿已经九岁半了,安哥儿也已经八岁了,该是知道男女之别的时候了,不能再叫他们一天天厮混在一起,得分个内外了。”
贺月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挺好的,两小无猜。你若把他们分开,我怕响儿会不高兴。”
“男女大了,便要分开,这个不能由着响儿高不高兴。若是将来出了事,就不好了。”
贺月大不为然:“他们好着呢,能出什么事?”忽然又明白了风染所说的出事的意思,笑道:“出了事,便让响儿娶了安哥儿便是。”
风染给贺月隔好了背,又替贺月把衣服拉好,啐道:“你就胡扯。他们两个是表兄妹,不能议婚的。”
“又不是亲的。再说,你跟你年哥那表亲,不知隔了多远呢。”郑修羽是风染大舅郑皓的儿子,这个表亲才是真表亲,郑修年是郑家旁支,只是辈份是跟郑修羽一辈的,中间不知隔了多少堂从关系,郑修年跟风染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亲。
风染急了,在贺月身边坐下,正色道:“你不心疼安哥儿……”
贺月赶紧申明:“我心疼哩,那女娃乖。”
“……我家小侄女,我心疼呢!我瞧表哥表嫂的意思,都舍不得安哥儿嫁进宫去。谁知道咱们响儿将来会不会继位呢?莫耽误了安哥儿。再说了,退一万步,安哥儿便是愿意嫁给响儿,那也得正儿八经,三聘六礼,哪有等他们出了事再来谈婚论嫁的?”风染说道:“不先防患于未然,就是我们大人的过失。什么等出了事,让响儿娶了安哥儿就是?那是女孩子一辈子的清白啊,你说得轻巧!”
贺月笑道:“我就随口说一句,你说这么多!你在理,这事你瞧着办吧。”
贺月说错了话,服了软,风染也不穷追猛打,说道:“我想着,你留心去大臣功勋宗室之家,有那九岁左右的小孩子挑来我瞧瞧,有适合的,给响儿作个伴读,最好还能陪着练武的。等响儿跟他的伴读混熟了,我再跟表嫂说,叫她拘管着安哥儿,别老往响儿跟前凑……安哥儿也该学女工,读女诫了。她个女孩子,老跟着响儿尽读些帝王之道和兵法有什么用?把心都读大了,以后不好嫁人。”说到这里,风染忽然想到了幻沙公主,幻沙公主应该也有三十了吧?不知她嫁人没有?风染猜测,大约幻沙公主就是把男人的本事学得太多了,把心读大了,眼高于顶,才会看不上男人。风染可不想自家小侄女,学得跟幻沙公主似的。
贺月自己天天操心国事都操心不完,不怎么操心风贺响响的学业和生活,一般都是风染在管。只有当风染压不住阵,贺月才出头给风染助威。风染这三年也没怎么外出巡军练兵,天天在家,除了筹划军事,批阅公文,多余的精力全都花费在了贺氏父子身上,操心小的学业和成长,又操心大的身体和养生。
贺月听风染想得周到,显然早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便应道:“好,我回头就下旨,叫选伴读,旦儿和理儿都选过伴读,这个不逾矩。”沉吟道:“在毛氏家族里选一个吧,跟响儿也是表兄弟,毛家子弟又多习武,能陪响儿练功。另外,在那书香世家,学问通博的大臣中选一个,小孩子家学渊源,会对响儿学文有帮助,再在宗室里面选一个身份辈份高的,可以压着响儿些,免得响儿觉得比伴读身份高,老被捧着,就趾高气昂,把脾气学死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四个伴读呢。风染,要不要在郑家里面选一个?”
“啊?!”以前风染从来没有想过,被贺月这么一提,风染也想起:郑家的小孩子,他就只见过郑修年的安哥儿和郑国泰,郑家的女人,他也只见过纪紫烟这一个表嫂。
郑家的家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