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好一阵没动,感受着陆绯卿传递到自己身上的温暖感觉。也感觉到先前陆绯卿在他体内引燃的火苗有越燃越烈之势。
风染本是欲 望清淡的人,一向也很克制,一直都深深压抑着对陆绯卿的渴望。而渴望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往往压抑越深,渴望便越加高涨。被陆绯卿在被子底下无意中唤醒了渴望,风染的渴望便如决堤之水,在身体里叫嚣冲刺着。从床上的意外纠缠到现在隐身暗处,中间又接连发生几次身体上的碰触,每一次都让风染战栗而荡漾,使得风染的身体一直处于亢奋状态,风染咬着牙才让自己未失态,才让自己显得平静而从容。又好在他们穿着厚重的侍卫服,完全看不出身体上的异样来。
此时被陆绯卿紧紧搂抱着,渴望又在身体里疯狂地叫嚣,风染再也忍不住,反手回抱住陆绯卿,拼命调整着呼吸,微微喘息着,按捺住想要进一步的冲动,只是紧紧搂着陆绯卿,给陆绯卿一个兄弟间的拥抱。
风染知道陆绯卿对自己只是兄弟之情,在陆绯卿没有“长醒事”之前,那是他们的界线,也是他们的鸿沟,一旦逾越,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万丈深渊。可是,陆绯卿已经有了钟意的女子,也许,陆绯卿这辈子都“长不醒”了。
在紧紧的拥抱中,风染静静地等着分离的到来。一别也许是永远,至少此刻他把陆绯卿拥在自己怀里,足够回味悠长了。
直到天际传来隐隐的急促马蹄声,风染放开陆绯卿,说道:“我,风染发誓:如果陆绯卿不听我之言,便叫我永受体毒之痛。”
陆绯卿惊得紧紧抱住风染:“师哥,哪有这样发誓的?!”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风染的脸色渐渐冷清了下去,拂开了陆绯卿的胳膊,竖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陆绯卿再次一把扯住风染的手,轻轻叫道:“师哥!”
风染淡淡说道:“誓已经发下了,会不会应誓,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唇边犹自残留着浅浅的笑意:“绯儿,随你的心。”尽管他希望陆绯卿活得平安幸福,但如果陆绯卿执意要回来,他也愿意跟他死在一起,携手黄泉路。
一旦风染失去了陆绯卿的内力支持,自己又练不出祛毒洗髓的内力来压制体毒,他必会受毒性的长期荼毒和折磨,跟应不应誓全不相干,不过陆绯卿显然没想这么多。他无比艰难地慢慢松开了手指,看着风染遮掩着身形,在自己面前离开。无力感弥漫他全身,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师哥?
越来越急促纷乱的马蹄声,象战鼓一样,一声声捶在陆绯卿心上,令他的心一分分崩紧。猛然,马蹄声一滞,随后便冲进了太子府前庭,为首之人,穿着铁红色银丝镶边的华贵衣袍,活脱脱一个清贵公子,但陆绯卿知道,那人便是贺月,索云国的皇帝。
只见贺月剑眉凤目,面沉如水的容颜,带着几许风霜之色,但是更多的是气极败坏。只要看他那阴沉狠厉的眼神,就知道贺月的心情极度狂燥阴郁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令他周围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杀气。太子府的大门口明明堆了几百人,除了火把燃烧的毕剥声,马嘶声,人却鸦雀无声。
“驾!”贺月一催坐骑,向前厅直冲了过去!但很快他就猛勒马缰,直勒得那马厮叫着人立而起。贺月使劲勒着马,那猎鹰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前厅方向。陆绯卿顺着贺月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穿着极普通的侍卫服色,从前厅缓步走了出来。
“师哥!”就算只能看见一个侧影,陆绯卿也知道那是他师哥!只有风染能把普通的侍卫服穿出华贵衣衫的神韵,也只有风染,能在贺月气势压迫下,依旧云淡风清。
陆绯卿张着嘴,却极力压抑着不发出一丝声音。他忽然明白,风染从一开始就没想逃,只是想创造机会,让自己逃!不然风染不可能主动从前厅迎出去!陆绯卿暗暗猜揣风染所说的“一会大家往外冲,你就跟着跑。”是什么意思?风染怎么会提前知道稍后大家要往外冲?莫不是太子府里即将发生什么变故?大家才要争先恐后冲出去逃命?
陆绯卿躲在暗处,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打叠起全副心神,随时准备往外冲!他咬紧了牙关才把泪忍回去,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逃出去,一定养好身体练好内力,一定夺下江湖第一的名头,最重要的是,他要杀回索云国都城,他要抢回自己的师哥!他不能让风染失陷在那虎狼之地受苦受难而自己却在外面的世界里逍遥自在!
一定!尽快!杀!回!来!
只见风染在一片静寂中象剑一样,若不经心地插进了贺月濒临爆发的气场中,一直走到贺月的马前,站定,仰着头,目光放肆地打量了贺月几眼,脸上难得地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说道:“九天不见,皇上清减了。”
“皇上清减了。”几个字,让贺月满腔的怒火,微微收敛,风染应该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他不会发现九天不见,自己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