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风染加重语气。
“不。”陆绯卿也加重了语气。
风染淡淡道:“你不吃,便扔了。”
陆绯卿赶紧把牢饭和风染的手紧紧拉住,赔笑道:“师哥,不生我气了?”
风染几乎同时接到陆绯卿擅自刺杀索云国皇帝和陆绯卿失陷天牢的消息,风染完全没有时间生气,只是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救出陆绯卿。风染完全相信,陆绯卿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不会伤害他。就像他绝对不会伤害陆绯卿一样。
风染猛地缩回手,冷叱道:“别碰我,脏!”
跟着风染回到皇宫后,陆绯卿便知道风染患有轻微的洁癖之症,只是风染在长期的相处中,对自己和郑修年以及玄武真人能放下戒惧之心,嫌恶之心,相待亲厚。但是现在,自己全身血污,没有一处干净的,陆绯卿赶紧松开风染的手,分辩道:“牢里没地方洗。”
风染冷浸浸地说道:“没说你,是我脏。”退后两步,又站着不语不动了。
“师哥怎么会脏?”借着微弱的日光,陆绯卿看见风染红肿的双颊脸上明显的指迹印,颈项上衣领遮不到的地方露出多处奇怪的伤痕:“师哥,谁伤了你?”
不管陆绯卿再说什么,风染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
陆绯卿在风染的目光逼视下,端起碗扒饭,一边扒,一边低低地嘀咕:“师哥为什么不吃啊?……一个人吃饭不香。”
被贺月上了,被贺月沾染了,对风染来说,不仅是奇耻大辱,更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污垢,脏得连风染都嫌弃自己!他那么脏,陆绯卿那么干净,曾经他所盼望的等着陆绯卿长醒后与之双飞双栖的梦想,在贺月强行刺进他身体的那一刻,破灭了。
终于吃了顿饱饭,陆绯卿体力回复了一些,不等风染吩咐,一路拖着镣铐叮叮当当响着,把稻草和破棉絮都搬到两间牢屋中间相隔的栅栏处,他身体太虚了,站不住,便坐在稻草上,拿破棉絮裹紧了身子,眼巴巴地看着风染。
在陆绯卿的记忆中,自从风染控制了自己身上的体毒后,就一跃成了玄武山上的顶尖高手,其深厚的内力远远超过玄武真人门下的武学弟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敢对风染不敬,更别说打伤风染。那些原本想对风染不利的各路人马,也都知难而退。风染毒解病愈的消息,提前一年已经在阴国朝堂上下传扬开来。
控制了体毒后,风染并没有马上离开,留在玄武山上练了一年剑术和武功,打熬筋骨。风染虽不是玄武真人的弟子,但他一身所学,全都出自玄武山,行走江湖之际,便自称玄武山外门弟子。
十五岁,风染离开了玄武山,临行前,向玄武真人讨要了陆绯卿作伴,并保证会照顾好陆绯卿。玄武真人允是允了,却把风染拖进密室,与其密谈良久。谁也不知道密谈了什么,只是看见风染的脸色十分阴沉。
下山后,风染并没有回阴国皇宫,而是带着陆绯卿舍近求远,直赴汀国鼎山,参加了那里正在举办的五年一次的江湖高手比武大会。
当年,他那般仓惶出逃,如今,他要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