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还回荡着刺耳的大笑声。
颇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潇洒,气质这块,各位老艺术家是拿稳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地吊针可闻,连时钟转动的“嚓”、“嚓”声,仿佛都有回音。
王钊及另外几个艺协的领导,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只有方华一人,舒舒服服地向后一仰,背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上,两条腿直直地交叉起来,放在地上,穿着皮鞋的脚尖偶尔耸动两下。
那轻松惬意的样子,就好像是拿了俩王四个二的地主,不但加了倍,还明了牌。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钊。
来啊,允许你先出牌!
看你怎么办!
王钊端着白色的茶杯,不停地喝茶。
“呼~~~嗦,嗦嗦,噗,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
看着方华,他严肃地说道,“方会长,你们音协有些人,现在是完全不讲政治、不讲大局了啊!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出风头,完全置国家荣誉于不顾!而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三个理事、一个副会长!
艺协已经破例让一个人上两首歌了,他们还不满足!他们想做什么?他们到底有没有把艺协和音协放在眼里,甚至有没有把你这个音协会长放在眼里?
这个问题,我看很值得反思啊!”
方华听完这一出“高屋建瓴”、“格局满满”的官腔,耸动的脚尖顿时停了下来。
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也顿时凝固了,阴沉地可怕!
他出离地愤怒了!
一群置国家荣誉于不顾,疯狂跪舔财阀、中饱私囊的蛀虫,却光鲜亮丽地坐在会议室里,不光断了一群音乐人的报国之路,竟然还反过来,振振有词地指责他们不爱国?
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存在吗?
方华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王钊。
王钊被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手一抖,茶杯里的水差点晃荡出来。
毕竟在华夏乐坛,方会长的暴脾气,和他的才华一样著名。
“你干什么?”王钊外强中干地喝道。
方华冷笑道,“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王钊,我告诉你,我们音协讲不讲大局、讲不讲政治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另外,你也别想用狗屁的激将法来激我!
你不就想让我给你当马前卒,帮你去劝他们吗?哈哈,我还就不去!你艺协既然有本事刷掉人家的歌,那就应该有本事再找到三首更好的!”
王钊猛地一拍桌子,“方华,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三国歌会的执行单位可是你们音协,我们艺协是来协助指导的,要是搞砸了,你们音协先负全责!”
方华哈哈一笑,“好啊,那就我们负全责!到时候我引咎辞职是肯定跑不掉了,但是你放心,辞职前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上去,好好跟宣传口的大领导讲讲,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次本该赢下的三国歌会,变成了一群小丑的舞台!”
王钊猛地双眼一瞪,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华。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华竟然肯为一个小小的雪藏艺人,公然与艺协翻脸!
甚至,他竟然不惜搭上音协会长的位子!
王钊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什么比手握大权,把美女如云、灯红酒绿的贵圈当做游乐场,更吸引人的呢?
赌上自己的前途和权力,就为了一首歌?
区区一首歌?
这些人都是疯了吗?
此时,另一个艺协领导站起来,笑哈哈地说道,“哎呀,内部讨论,咱们不要弄得这么紧张嘛!依我看,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方华大手一挥,说道,“要挽回,你们去挽回!反正我就一句话,这次歌会要上什么歌,你们艺协随便定,我全部照办就是!等歌会结束,我静等大领导跑我家去!”
说完,也立即摔门而去!
会议室里,顿时就只剩下艺协的人了。
有人冷笑道,“音协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王副会长,我看五岳会推过来的几首歌,质量也不错,这次我们索性就都用他们的歌!”
王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声蠢货!
也不想想,人家那三首歌,足以甩五岳会的好几条街!
到时候在三国歌会期间,他们把这三首歌甩出来,再让网友一对比,网上舆情不炸锅才怪!
尤其是,万一这次三国歌会华夏又败了,然后又传出华夏有三首好歌却上不去,到时候网友哦不,应该说是全体老百姓,会是什么反应?
弄不好直接跑艺协来,把艺协砸了都说不定!
一旦舆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领导势必震怒,也势必会下令彻查此事试问到时,谁能扛得起这个雷?
你要问,五岳会和艺协联手,能不能封锁消息,或者控制住舆论?
老实讲,要是在之前,他们有百分百的把握!
毕竟之前他们预计的对手,只有秦艺一人,最多再加一两个,要封锁住他们的发声渠道,就太容易了。
但现在呢?
来来来,先看看对方的出场阵容。
方华、李江南、范老、葛军、文三行音协一大半的领导阵容都在这了!
试问,这些人哪个不是大佬,哪个不是一句话就能引发一片地震的主儿?
五岳会再强、艺协再强,也绝对不可能完全封住他们的发声渠道啊!
难不成,真的宣布他们都是失德艺人,然后彻底封杀?
好家伙,别的不说,就说范老、文三行这两人,年纪大、体力弱,连个老婆都没有,还跟黄赌毒不共戴天,你特么拿什么证明他们是失德艺人?
哦对了,你要敢胡说八道污蔑他们,那可不是一般的污蔑罪,那是你在污蔑两个少将到时军事法庭的法官,可能会很愿意下来跟你聊聊,你当初是咋想的?
王钊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破局之道。
无奈之下,他只好借口上厕所,然后掏出手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顶头上司,艺协的会长章临。
上午十点多。
秦老狗左右手各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肩上还背了两个编织袋,龇牙咧嘴地往停车场走去。
甭说,这些行礼都是范老和文三行的。
秦老狗擦了擦汗,说道,“范老、三爷,我估摸着你们还是得被请回来的,要不要真的带这么多东西啊?”
文三行立马一本正经说道,“什么话!我们是认真的,你以为小媳妇儿闹回娘家那出呢?”
范老则哼了一声,“年纪轻轻的,这么点东西就扛不动啦?当年老夫上山下乡的时候,村里修水塘,几百斤的石头照样背着上!”
秦老狗看了眼范老那佝偻的小个子,心想吹牛谁不会啊,我在蓝星上还一夜七次郎呢,我说话有大声过?
别说,范老和三爷的东西真的是多,尤其是各种乐器,多到每个人都得替他们扛一件。
走到停车场时,三爷的司机小李跑过来了。
“三爷,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