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抱怨什么。
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白皙的手早已变黑,如墨的发却反倒变得白如苍雪。
白发三千丈。
黑手悬两尺。
皆离地。
在诸多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神农氏族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之下,他白发疯长,黑手暴动。
曾有一地拦一江。
今有一帝送一将。
为送此将,他以帝威撼天地!
一百里。
两百里。
三百里。
四百里。
五百里
......
一千里。
两千里。
三千里。
四千里。
五千里。
......
数息之间,他以双手撑爆天地气机,将一酒一剑送上万里高空。
大气层渐破,星海渐进。
炎帝猛然长啸,一字镇山河。
万火升空,萦绕其法相周身,宛若俯首之臣。
这一幕,比起百万投石车浇上火油,一同发动,以火石破城,还要来的震撼人心。
因为投石车所投出的火石,即便汇聚一处,借助了高空之势,也不过如一尊天庭火神降临。
而他姜榆罔本身就是掌控天下万火的炎帝,纵是火神祝融氏遇见了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至于神农氏,虽主要只分布在第一重天之内,但因为有他坐镇的缘故,比起那真正的天庭,又能逊色几分?
一万里。
两万里。
三万里。
四万里。
五万里。
六万里。
......
万里不过弹指间,姜榆罔挥手即过。
然而当那一酒一剑行至第八万里时,却是遭逢了极大的瓶颈,虽未停滞不前,但上升的速度却是开始放缓。
先前他一息破万里,如今一息却只能破千里乃至百里。
如此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酒一剑堪堪止步八万九千里。
就这样结束了么?
姜榆罔的嘴角掀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与他周身流窜的灼热火焰形成强烈反差。
那宁愿私自出兵也要保住他的帝位的男子不仅仅是他的臣子,更是他的兄弟。
他真身处于伊川,被政事缠身,无法赶赴前线救下他的性命,难道到最后连送他一程的机会都不能有?
那他这个炎帝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神农氏气运虽减,但吾身为炎帝,岂能如此不济事?”
姜榆罔冷笑,笑中的冷意融入周身火焰之中,形成冰火两重天。
“九万里?吾之兄弟,吾之手足,焉能被此天地所困?”
姜榆罔向天发问,帝王之气忽然盛至极点,竟有否极泰来,入主紫薇之势!
天穹之下,他再抬手。
以毕生所学悟出一剑,尤胜陆伯涯之天刑。
这一剑,荡气回肠,震古烁今,名为十万里!
......
与其余众多被姜榆罔帝王之气以及强横剑威惊醒的人不同,姜成已有三天三夜不曾入眠,在旁人打坐修炼或是酣然入睡的夜晚中,他都在楼阁中挑灯夜读,研习兵法与政要,对于外界的关注少了很多。
但先是与刑天命格相关的主星破军突然陨落,再是姜榆罔一酒一剑递上十万里高空,帝威起伏,镇压山河,而他本就身为神农氏的一大能臣,坐镇后方,负责伊川以及周边诸多重城的守护事宜,与炎帝姜榆罔的接触甚多,对这股气息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察觉到这等惊世异样之后,姜成当即放下书简,走出楼阁,望向远处上空,不过顷刻之间,他便已连连色变。
“破军将星陨落,刑天想必已经遭遇不测,以刑天之骁勇,加上盘古氏的肉身神通,便是遇上同级的先天魔王,也能一战,号称轩辕氏最强之将的应龙虽强,充其量不过与刑天持平,不可能杀得了他。至于轩辕人皇,倒是有这个本事,可炎帝与他纠葛匪浅,互相牵制,他若离开轩辕丘转而奔赴前线,炎帝定会察觉,至多以道身蒙蔽天机。”
“公孙轩辕修成神皇境界,也就是近千年的事情,就算他有帝级神药和地皇少典留下的底蕴,此时的修为也绝不会超过神皇中期。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一具道身所具备的战力达到神王巅峰已是极限,再想增强,便只能依靠法宝,可最近并无绝世宝物锋芒大盛的征兆,故而人皇道身也不能对刑天造成致命威胁。”
姜成目光闪动,脑海中不断推演分析,忽而于上方黯淡星辉中锁定一颗相星,阴沉道:“看来是鹬蚌相争,反被你这个渔翁得力了。”
将那颗相星的闪烁飘摇看在眼中,姜成双眸间倏然形成明暗两级,与天象相合。
“炎帝一剑十万里,只为敬酒,送刑天最后一程,此为情谊。可我跟刑天既无君臣之谊,也无兄弟之情,仅有同朝为臣之缘,缘生缘灭,虚无缥缈,我可不讲究那些,不过你既然以缥缈玄学削了刑天气运,提前给他定下死劫,我自然也要好生回礼一番。”
......
这一天,两大轰动性的消息如风暴席卷诸多星系天域。
其一出自神农氏,乃炎帝姜榆罔一酒一剑递上十万里,颠覆星海,召回刑天残魂!
其二出自轩辕氏,兼任丞相与主帅之职的风后忽然被重病缠身,本命星天相亦是有陨落之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