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问话的游客看出了事情不对,也没再追问,立刻招呼着吃菜,场面很快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的热闹。王天宇也趁机离开饭桌,跟着叶秋出去了。
“叶先生,”饭店门口,王天宇接过叶秋递过来的烟,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不用说,我也不会为难你。”叶秋没有叫王天宇继续说下去,而是掏出了打火机,帮他点上,然后拍了拍王天宇的肩膀,不在说话。
“叶先生,我想说,但是不能和里面的人说,我能看出来您不是普通人,我说给你听,你不要告诉别人。”王天宇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然后诚恳的说。
“我是这个天山上的外来户,被卖到这里给人家当儿子的,可是养父母起得早,他们都说买我是造孽,谁都不愿意收留我,就把我送到寺庙里去,那时候那个地方还叫布拉帕宫。”王天宇抬手指向屋脊重叠的地方,神色蓦然。
“五年前,一场大火烧了草原神殿,神殿里的主持全都烧死了,当时还是请山下的阿克拉族长来主持的葬礼,听说好像还是因为阿克拉是神殿的外门弟子。不过后来我却听到了他与一个黑衣人的对话,主持是他们合伙烧死的。”说到这里王天宇双手捂住脸,慢慢蹲了下去,哭了出来,点燃的烟头落在他的脚下,被泪水浇灭。
“我被发现了,想要杀了我,可是我跑到僧舍里,有僧舍里的大师,他们不敢动我,不知道大师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放过我了,布拉帕宫的牌匾却在第二天失踪了,所有人都觉得是诅咒,在没人敢提这个名字了。”王天宇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很悲痛。
“主持都烧死了?你白天不是还说那里在做法事么?”叶秋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声音平淡无奇。
“这个习俗一直都有,这几年因为没有主持也就搁浅了下来,可是年前塔尔齐大师突然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悲痛欲绝,决定重新开启法坛,寻找天命之人,发誓一定要将布拉帕宫的荣誉找回来。”
“塔尔齐大师是最受尊敬的大师,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过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听说今天早上找到了天命之人,布拉帕宫的名字终于可以再次被人们唤起了。”王天宇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似乎塔尔齐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人。
想到塔尔齐猥琐的脸,叶秋苦笑着摇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受到如此尊重。不过叶秋突然神情肃穆,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平淡的问道。“塔尔齐大师离开的时候你多大,之前一直在草原神殿里么?”
“大概十二三岁吧,不过塔尔齐大师很少在天山,要不是我住在那里,可能都会以为大师一直都不在神殿里。”王天宇提到塔尔齐的时候,神色温柔,看来塔尔齐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
“他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出门的?”叶秋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很少有人见过塔尔齐大师了。”王天宇已经恢复正常了,此刻正皱着眉头回答。
叶秋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现在已经不适合再问问题了,好在叶秋困惑的都已经了解到了,再多问下去只会叫王天宇起疑心,得出的答案也未必是真的了。
“我们进去吧,一会菜都被他们吃光了。”叶秋率先回头,拍了拍王天宇的肩膀,笑眯眯的回去了。王天宇望着那挺拔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今天做的对不对,这个人真的是适合倾诉秘密的人么?
回到饭桌上,众游客已经有喝的微醺的,男客一桌吆五喝六,女客一桌话话家常,胡家贺在两桌之间但是游刃有余,讨喜的脸蛋简直是妇女杀手,身为翻译官酒量一般都是不错的,所以酒桌上的游戏自然又是叫男客们又爱又恨,特别是之前提出问题的那位游客,已经被灌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王天宇现在自然是食不下咽,草草结束了饭局,就与叶秋等人告别了。而胡家贺虽然有些头晕,但是走回去还是可以的,也没有叶秋多操心,只是回去的路上叶秋才突然想起,胡家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成阳殿。
“啊,”面对叶秋的疑问,胡家贺用力的拍了一下脑袋,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那位塔尔齐大师派小童传话,说日落之后在草原神殿等您,我记得您电话摔坏了,就想先出去找您,没想到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您在成阳殿门口。”胡家贺急促的解释着,看了一眼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懊悔不已,如果自己能早点想起来,不叫叶秋先生来吃这顿饭,刚好可以准时赴约。
“没关系,我也没说一定要去赴约,现在应该也不用去了。”叶秋倒是坦然,无所谓的向直通僧舍的小门走去。胡家贺只觉得贪玩误事,不断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其实他现在已经很好了,在别人刚刚毕业还没有完全融入社会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收敛起自己的玩心,为了自己的工作,整日跟着一个陌生人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