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只!
闻言, 众人皆是神色微凝。谢怜看了花城一眼, 道:“看来选西边果然是对的。”
那骷髅头牙齿打颤道:“唉!选哪边都是错的,根本没路可走!”
的确,对他们这种普通的小鬼而言,选哪边都是灭顶之灾。无论东边西边,都能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们;无论走哪条路, 都是灰飞烟灭给人当成养分的下场。干嚎了几声后, 那骷髅头眼睛里的鬼火也渐渐熄灭了。
谢怜将它轻轻放到路边, 道:“三郎,你知道东边的是什么东西么?”
花城道:“暂且不能确定, 但它正在往此处来, 眼下情况,不建议正面交锋。西边这个, 稍微好应付一些。”
谢怜点头道:“好。那我们继续西行。”
一行人从满地尸体中穿过, 匆匆前行。走了一晚上,没遇到那骷髅头所说的黑衣男子, 也没看到雨师的踪迹,谢怜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路走, 道路两侧的房屋建筑越来越多,已经成群, 甚至还能辨认出, 这是贫穷人家的民居,这是休闲玩耍的戏院,这是买卖杂货的铺子, 这是富贵人家的庭院……他们脚下走的这条路,也是一条人工修葺的路,隐约还能看见铺地花砖的花样,俨然一个富足小镇,只是空无一人,异常荒凉凄清。
路边看到一口古井,打水上来一看,水还算清澈,众人便在此歇息片刻。谢怜和裴宿喝了一点水,顺便洗了把脸,一抬头,便见半月走了过来。
半月一直抱着那只黑陶罐子,等候多时了,道:“花将军,裴宿哥哥,吃点东西吧。”
裴宿道:“好。辛苦你了。”
谢怜也道:“大家都辛苦了,都来试试吧。”
于是,众人都围了上去。然而,半月打开罐子的一刹那,许多人的神情都凝固了。
虽然“气味”这种东西是无色无形的,但是,当半月揭开罐盖子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神秘物质使得罐口那一处的空气都扭曲了。
众人盯着那罐子里的景象看了许久,每个人的瞳孔里都倒映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能把人拉进深渊一般,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出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感。半晌,谢怜拍了拍半月的肩,竖起了大拇指:“不错。第一次,可以了。”
裴茗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道:“她是第一次,太子殿下你也是第一次?没记错的话,你让她全部按着你教的来的,你动手比她更多。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们做的哪里不对劲,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花城却道:“是吗?既然是哥哥做的,那我倒是真要试试看了。”
闻言,裴茗和裴宿齐刷刷抬眼望他,目光糅合了惊叹、悚然、佩服等等种种情绪。花城道:“哥哥,这个叫什么?”
谢怜轻咳一声,道:“……‘颠鸾倒凤’。”
花城由衷地道:“好名字。”
说完,他便把手伸进了那个黑不见底的罐子里。裴茗和裴宿那眼神,仿佛担心他马上要被那罐子吞了一般紧张。而花城泰然自若地取出了一小截烧焦的碎尸块一样的东西,泰然自若地送进了口里。
裴茗道:“如何。”
花城道:“味如其名。”
裴茗对神色复杂的裴宿道:“做给你的。你看着办。”
裴宿:“……”
他从半月手中接过了罐子,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谢怜又用冷水抹了把脸,理了理头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们,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为何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却有这么多人烟痕迹?难道铜炉山里还能住人吗?”
这个问题,他昨天就问过了,只是当时没人能回答他。现在有了。花城道:“能,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铜炉山有七城之广,占地极大,曾是一个古国,这些房屋全都是那古国的城镇遗迹。越靠近中心的‘铜炉’,遗迹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
谢怜毫不质疑,道:“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茗的声音:“小裴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
谢怜没有回头,道:“这个古国叫什么名字,三郎知道吗?”
花城也没有回头,负手道:“乌庸国。”
裴茗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解药什么的?不能管杀不管埋吧。还有你,怎么做饭给他吃的?你这蛇怎么回事,煮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动?成精了?!”
半月似乎在不断地磕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成精了,我不知道成了精的要煮多久……对不起……”
谢怜一手托腮,思索一阵,道:“我孤陋寡闻,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有多古?”
然而,他刚刚说完,却又不确定了。乌庸、乌庸。乍一听,的确陌生。但细细想,却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人口里听过。
花城道:“具体不清楚,但一定比仙乐国更古。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谢怜环顾四周,道:“但看这些建筑,不像是历经了千年之久。”
花城道:“那是自然,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铜炉山是完不对外开放的,就像是被封进了一个巨大的陵墓之中,与外界隔离,自然保存完好。”
谢怜低头,陷入了沉思。那边,裴茗终于抛下裴宿过来了,道:“鬼王阁下果然是无所不知。不过,你这些情报未免也太玄奇了,可否问问来源是何处?裴某竟从来没有听过一丝半毫流传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