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她却是想也不敢去想的。
所以,心里怕是真的怕,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羞愤的很,眼泪就水洗一样的流,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还真当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了。
祁元铭虽然记不得昨晚事发的经过了,可他又不是不认识凌妙妙,更是从没想过要和自己这表妹结夫妻。
他此刻的心情,远比凌妙妙更羞愤,面红耳赤的怒吼“你这是血口喷人!”
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解释不清,说的都等于是废话。
凌妙妙也不急着回嘴,就是个哭。
祁文景甩手掌柜做了这么些年,总算遇上了棘手之事。
这两个小辈的做出了有辱门楣之事,还当着下人大吵大嚷的当面争执……
他一张老脸却羞得无地自容,压着声音寒声斥道“都给我闭嘴,不嫌丢人吗?”
他顺手把凌妙妙关进自己身后书房。
又快走两步过去把站在院子里没头苍蝇似的的祁元铭扯回他自己房间,满脸嫌弃道“嚷嚷什么?这是什么光彩事吗?”
这个院子里,因为住的都是爷儿们,平时夜里都只留各主子的心腹伺候。
这会儿虽然院子里也关了几个跑来看热闹的丫鬟婆子,祁文景却没脸喊她们去服侍衣衫不整的凌妙妙了。
可是他一个做舅舅的,过来亲自帮着捡外甥女儿里里外外的衣裳……
祁文景几乎是捏着鼻子,拿手指头捏着,看都没敢看的把地上疑似是凌妙妙衣物的几件捡起来。
临走,又冲祁元铭叹了口气“还不把衣裳穿好,拾掇一下?我叫人去喊你爹娘过来。”
回去把自己书房拉开一道门缝,把凌妙妙衣裳丢进去。
之后,仍是他自己亲自坐镇,守在这个院子里,遣了自己的亲随和会安分别往后院去报信。
这事儿一出,不仅关乎两个小辈的终身,与此同时——
整个祁家的名声也一并牵连在内。
所以,不仅得叫二房的人来处理,喊杨氏过来帮忙善后,就连祁正钰都得一并叫过来。
会安顾不上别的,自然一直线冲回二房喊祁文昂和岑氏。
祁文景的亲随则是先去安雪堂叫的杨氏,之后回来路上才顺路去福林苑喊的祁正钰。
祁正钰和余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觉少,这会儿已经分别起身了。
都知道家里侯夫人不靠谱,这消息亲随本来是单独报给祁正钰的,可是他们夫妻虽然分房睡,却是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福林苑在第三进院子,和前面二院就隔一道院墙,那里闹起来,这边已然是听到了动静。
余氏自发的冲出来看,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这不出现还好……
祁正钰正一个怒火中烧,听了那亲随禀报,反手就是一耳光。
老太太身子虚得很,又是毫无防备,当场被他掀翻在地。
却是还没等哭嚎上……
掐着和凌妙妙计划约定好的时间登门“寻人”的祁文姮就到了。
她敲开府门闯进来,第一时间不是先去二院堵人,而是还在拙劣又假惺惺的演不知情的戏码,先奔着福林苑来搬救兵。
计算着拉了余氏一起过去给二房的施压。
结果——
一脚跨进院子,就看自己年纪一大把的老爹如有神助,一巴掌将她亲娘呼在了地上。
“母亲,我的妙姐儿……”她是念着台词冲进来的,像是一只正在打鸣却突然被人掐脖子提起来的公鸡,登时就打住了。
祁文景那亲随见状,立刻就遛墙根先跑了。
祁正钰眼神阴寒无比的刷的射过来。
祁文姮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冲上去要扶余氏“母亲……”
结果往前才刚冲过去两步,却被祁正钰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那眼神,阴狠的像是野兽在看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祁文姮噤若寒蝉,一瞬间不敢动了。
倒在地上的余氏那里已经懵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眼泪往外一涌,就要哭嚎“你……”
祁正钰没理祁文姮,却是刷的一道眼刀削过来,恶狠狠的质问“这事儿是你跟她们母女一起撺掇的?”
他们夫妻父女关系都不好,祁正钰不给她们好脸是常事,可是直接动手打骂,甚至用这样苦大仇深的眼神打量她们的这却是第一次。
余氏再是泼妇,喉咙里也像是被塞了个鸡蛋,噎得她死死的,一时恐惧的没能说出话来。
祁正钰似乎也没在等她的回答,二话不说,甩开祁文姮的手,又转身进了书房。
祁文姮一身的冷汗,揉了揉手腕,赶紧跑过去。
“母亲,妙姐儿昨儿个席上不是说吃了点酒,头晕不舒服,早早的离席找地方休息了吗?后来我走的时候在您这边厢房里没寻见她,想着她该是被底下人安排去别的房间了。”也顾不上扶余氏起身,祁文姮先是抱着她哭上了“反正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她既然不舒服就让她在这睡一晚也无妨。可是她喝了酒,我回去想想又不很放心她,实在等不得天明就赶着过来了。可是才进门,却听他们前院都在议论,说……说是铭哥儿趁着妙姐儿醉酒,半夜把她拖房里去了……您看看,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里,余氏确实不是她们母女的同谋。
但是祁文姮心里很确定,母亲是向着她的,哪怕她先斩后奏,现在过来拉了余氏过去,余氏也会不遗余力的给她们母女撑腰,促成了和二房的婚事。
本来她也没把女儿的婚事往娘家侄子身上瞄,但是祁正钰赶他们一家出京,眼见着行程在即,实在是等不得了,这才出此下策。
余氏莫名其妙跟着她挨了一巴掌,心里且在升腾怨气,又听她这番一说……
就像是她的女儿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这个女儿,再糊涂也知道这都是女儿和外孙女的手段。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自然就是解决问题。
当着下人的面,她一时也不好开口斥责女儿,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只嗔了一眼,就要挣扎起身,奔赴二院战场去战斗。
却在这时,她人还没爬起来,祁正钰已经去而复返。
手里一张纸,狠狠往她脸上一甩。
那纸上字迹他一蹴而就,仓促写成的,墨迹还没干,冷不丁糊了余氏一脸。
而他一出现,余氏母女就自然收敛几分。
祁文姮垂下眼睑,都不敢正眼看他。
余氏狐疑捡起那张纸一看——
上面赫然一封休书!
她整个人都瞬间颤抖起来,不可思议的抬头凄厉尖叫起来“祁正钰!你是疯了吗?”
这一声实在太过难听,祁文姮也察觉不对,想从她手里拿过去看,余氏却恼羞成怒的三两下将那休书撕的粉碎“你凭什么休我?我是为你父母受过孝的……你敢休我,我……我去衙门告你去!”
祁文姮猛然意识到父亲这是玩真格的,心下也是一咯噔,连忙上前“父亲……”
祁正钰二话不说,一巴掌甩过去。
这一把掌,又是积怒已久。
祁文姮是比余氏硬朗些,但是立刻便被扇了一嘴血。
她捂着脸,整个人都呆住。
祁正钰却恶狠狠盯着她们“毁人毁到我长宁侯府院里来了是吧?要上衙门还是要告御状的,你们尽管去。吃里扒外,不知羞耻,你们母女两个给我一起滚!”
祁文姮事先不是不知道自家老爹一定会为此动怒,但是真没想到他会怒成这样,竟还直接给了余氏一纸休书。
她跟女儿定的这个计谋,本来就是拿着祁正钰重视名声这一点做筹码的,如果老头子豁出去连一起过了几十年的妻子都要休了,那这还要什么脸面?
祁文姮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计仿佛使空了。
不仅如此,反而还适得其反了?
------题外话------
便宜爹有这样的亲戚好嫌弃,但是捏着鼻子也得把这事儿给管了……第一次hod全场,终于知道我媳妇每天处理这些烂人和烂事儿有多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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