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人砸了姜家,高阳那边却没动静。
消息不断传到了贾平安这里,包括老丈人急心火燎的带着人去护短的事儿他都知道。
“夫人砸了姜家的店铺,当众说了,无需姜家赔,不过姜家此后不能做茶叶生意。另外,若是贾家制茶的法子外泄,姜家一家子就等着流放吧。”
杜贺一脸激动,“夫人一番话说的姜同幡然醒悟,当即痛哭流涕,说是悔了。又把学了制茶法的两个工匠交了出来,那二人随后就会进了咱们家的茶坊……夫人英明。”
他吹嘘了夫人半晌,发现郎君却冷着脸。
“郎君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更是英明。”
这马屁一点儿营养价值都没有,贾平安摇摇头回了后院。
杜贺就在前院和人吹嘘,从自己当年为官的威风吹到了如今贾家的兴盛也有自己的功劳。
“夫人回来了。”
外面有人喊。
杜贺马上屁颠屁颠的跑了去。
他亲自打开大门,欠身站在了侧面,一脸谄媚,“恭迎夫人。”
卫无双下了马车款款进家。
“夫人此举大快人心,许多人都在叫好呢!”
卫无双此番大展拳脚,不禁觉得心情愉悦之极。
“夫君呢?”
“郎君先前还在这,估摸着回后院了。”
卫无双进了后院,一路进了卧室,就看到贾平安躺在床榻上,身边一边躺着一个孩子,三人睡的很香。
贾洪吧嗒着嘴睁开眼睛,随即又闭眼睡去。另一侧的贾东睡的人事不省。
卫无双转身悄然出去。
苏荷正在修炼,见她进来就问道:“如何?”
卫无双坐下,看着颇为平静。
“招认了,砸了。”
苏荷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把油纸包包起来,诧异的道:“无双你怎么不高兴?”
卫无双突然倒了下去,双手枕着后脑,说道:“先前在西市时我很是意气风发,回来看到夫君和两个孩子睡的安静,突然觉着那些意气风发都是假的,唯有这一刻是真的。”
苏荷笑的得意,“所以要修炼,每时每刻都是享受。”
卫无双伸手戳了一下她的小腹,嫌弃的道:“都鼓起来了。”
苏荷喝了一口茶水,惬意的道:“夫君说要微微有肉才好。”
二人说一说的,不知何时全都睡着了。
贾昱正在苦读。
王勃最爱展露自己的天赋,作诗作赋灵气十足,贾昱自觉差距很大。虽说贾平安说过诗赋只是陶冶情操,无需深究,但贾昱却不肯服输。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了书卷上,贾昱认真的读着……
“阿福,快些,我们去抓老龟!”
外面传来了兜兜的叫嚷声,贾昱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收敛心神。
阳光从枝头投射下来,照在了他的身上,也照在了鬼鬼祟祟去抓老龟的兜兜身上。
……
钱二正跪在后院的门内。
高阳站在对面,恼火的道:“让你去砸了姜家,为何晚了一步?”
钱二羞愧难当,“本来说好的一起砸,可张廷祥却狡黠,到了之后就令自己的人先动手……咱们晚了一步。”
砸姜家只是一个仪式性的事儿,把正堂打砸了就是,算是打了姜家的脸面。
新城的人砸了正堂,钱二不可能带着人冲进去把后院也砸了吧,那不是做事的方式。
肖玲见高阳恼火,就劝道:“公主,那张廷祥是狡猾了些,钱管家此次得了教训,想来下次会更加稳重。”
“抽他十鞭子!”
高阳气冲冲的回去,边走边吩咐道:“去把新城请来,今日我非得要灌醉她不可!”
“嗷!”
有人行刑,鞭子抽的也不重,可钱二却知晓高阳是真的怒了,所以就尖声嚎叫。
高阳回到后院,不禁愁绪万千。
“上次惹怒了小贾,此次又没赶上……小贾会不会觉着我飘了?”
高阳突然一怔,接着拍了一下案几,懊恼的道:“上次小贾来我竟然无动于衷,忘记了要让他求饶……”
哎!
……
贾平安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觉醒来后,又逗弄了两个孩子一番,他寻了卫无双和苏荷说道:“我去平康坊的青楼查事,估摸着晚上才回来,吃饭别等我。”
苏荷下意识的道:“夫君别在那里作诗。”
卫无双伸脚捅了她一下。
贾平安随口道:“我许久未曾作诗了。”
王勃觉得自己很牛笔,但在作诗这一块还未曾被毒打过。
哪日毒打他一顿?
贾平安随后到了相思楼。
“贾郎!”
老鸨惊天动地的叫喊一声,顿时贾平安就成了今日最亮的仔。
“有事寻你。”
贾平安神色平静,皱眉看着老鸨抱住自己的手臂。
老鸨欢喜的道:“贾郎何事?”
老鸨近乎于拖拽着把贾平安拉了进去,那些女妓都纷纷起身相迎。
“寻个地方说话。”
贾平安看了那些女妓一眼,心中波澜不惊。
哥阅尽千帆后,早已心中无……错,心中色即是空。
你是空,你是空……
贾平安目光平静的跟着老鸨去了后院。
后院此刻很安静。
老鸨突然娇羞,“贾郎……”
说着她就靠了过来。
“咳咳!”贾平安避开一步,“我并没有野外的习惯,那个……有个事问问你,那日任相的孙儿任宏钟在此和人争执,你可知晓?”
他在盯着老鸨。
瞬间老鸨脸上的娇羞就变成了冷漠,接着又变成了热情,“哎哟!那时奴正好在茅厕……”
你在忽悠我!
贾平安眸色微冷,抓住了老鸨的手腕,“青楼的人,不管是男女,从不会说茅厕二字,作为老鸨的你更不可能会说,你只会说更衣……”
就像是后世提及茅厕都是用卫生间来代替。
人吃五谷杂娘,吃喝拉撒是常事,但就像是那些粉丝幻想自己的偶像从不拉屎一样,青楼的女妓们也忌讳直接说出来。
更衣,多么清新脱俗的说法……后世用补妆来代替也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老鸨更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唯一的可能……谁来寻过你了?”
老鸨哟了一声,挣扎了一下,贾平安顺手松手,“是谁来警告了你?”
“从未有人。”老鸨一脸悲愤,“贾郎为何厚此薄彼……往日你去了别家青楼总是谈笑风生,每次去都会作诗一首,今日来了相思楼却问三问四的,不见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你太胖了!”
贾平安无情的揭开了老鸨的伤疤,“任宏钟和人争执时是在子夜时分,那正是青楼生意最好之时。也是事情最多的时候……有的人说没碰不肯给钱,有人说你的女妓使阴招让他不爽……”
这些都是青楼的秘闻啊!贾郎竟然也知晓?他去青楼不都是在大堂里饮酒吗?老鸨眼珠子都瞪圆了。
“那等时候你定然是在大堂里盯着,随时准备令人去处置事情。而任宏钟和陈锦争执也算是大事,你为何不在?别说是去茅厕,就算是腹泻你也会憋着!说!谁来警告过你了?”
贾平安逼视着她。
说了又如何?那些人你挡不住,你也得罪不起……顺带我也得罪不起……老鸨叹道:“贾郎何苦问奴。”
“你大概不知晓此事的厉害。”
贾平安冷笑道:“任相乃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执掌兵部这等要害地方,可见陛下的看重。任宏钟突然踢断了人的腿,此事看似天有无缝,看在我看来……越是天衣无缝之事就越可疑!”
老鸨想走,慢慢的磨蹭。
贾平安仿佛没看到,继续说道:“能对任宏钟下手的唯有那些山东士族,你看似能获得士族的友谊,可你却忘记了……你得罪了陛下!”
老鸨的身体一僵!
“山东士族要收拾你还得编造罪名,可陛下收拾你却无需如此。”
老鸨止步,缓缓回身,“贾郎,你这般无情……”
我还无理取闹!
“说出来,我担保能护着你!”
贾平安的声音就像是魔鬼,带着诱惑……
“就在事发的第二日,有个人来寻了奴,很是倨傲的一个人,让奴说不知情……”
老鸨抬头,一脸无奈,“贾郎,那日任宏钟确实是踢断了陈锦的腿。”
“你如何得知?”
“那陈锦当场就惨叫了起来。”
“迎面骨挨一下谁都会惨叫。”
贾平安有些犯嘀咕,“当时是什么样的。”
老鸨大概回想过多次,所以不假思索的道:“当时任宏钟和陈锦争夺一个女妓,二人先是恶语相向,接着就大打出手……任宏钟打不过陈锦,又被人从身后抱着,于是就踹了一脚。”
“这是拉偏架!”
贾平安觉得那等人果真是无耻,“当时是如何的模样。”
老鸨看了贾平安身后的段出粮一眼,“当时任宏钟被人从身后抱着……”
“段出粮,你去抱着她。”
段出粮刚动,老鸨就尖声道:“奴不要他抱……”
贾平安皱眉,“怎地,还得要我来?”
“贾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