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同样笑道:“贤卿且去,若是赵主父败了,那贤卿就去联系赵豹,就说楚国愿意支持他做赵相。”
“唯。”陈轸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他看到楚王的挥手示意,却并没有离去,反而露出迟疑之色。
熊槐见状,诧异的道:“贤卿还有事?”
陈轸点了点头,然后拱手道:“大王,最近在寿春城中查到一个十分不妥的消息。”
“什么消息?”
“大王,公子宪章降生后不久,城中谣传公子降生时天地有异象,有龙虎汇聚于宋夫人的宫殿上方,而且宋夫人生公子时,殿中有光芒照出。”
熊槐一听,笑着摆手道:“假的,宪章降生时寡人就在殿外,哪里有什么异象,哪里有什么光芒。这不过是一些愚人听说了公子宪章之名,又得到了寡人的赏赐,所以才以宪章二字牵强附会罢了。
寡人近日也在宫中听一些侍者悄悄说过,这种神秘的事情,大家都喜欢传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陈轸摇头道:“大王,百姓愚昧,牵强附会以讹传讹,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陈轸一脸沉重的道:“可是经臣再三查探,公子宪章生而不凡的消息,不是从先从宫中传出的,而是先在寿春城中谣传,并飞快的传遍全城,并向外地扩散。
然后,宫中才传出公子宪章生而有异的消息。”
熊槐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消息不生于事情的中心宫中,反而先生于宫外,这说明谣言不是自然而然的生出,也不是百姓喜闻乐见自然传播,而是有人刻意传播。”
陈轸点了点头,然后迟疑的看了一眼楚王,拱手弯腰道:“大王,臣冒死以闻,在太子离都之后,城中突然传出这种消息,臣担心这事可能是冲太子去的,而公子宪章乃是他们手中的工具。”
熊槐微微颔首,认可了陈轸的说法。
他虽然早就打算费太子了,但是这个心思他可没跟任何人说,也没有安排任何人主动去做,更不会拿刚刚出生的公子宪章做文章。
此时,陈轸见楚王点头,又接着道:“大王,臣闻之,贤孝如曾子,一旦连续三人跟曾子之母说曾子杀人,那曾母也得翻墙逃亡。一旦有三个人在大街上高喊有猛虎,那么大街上的人就全都会逃亡。
所以,即便亲如父子母子,一旦二人隔离,那么就会有小人进献谗言,从而使得父子不信失和,这就如同晋献公怀疑太子申生一般。”
熊槐看了陈轸一眼,知道陈轸这是在为太子进言,说他不该让太子横返回郢都。
不久前咸尹范环就曾为太子进言,现在又有陈轸,或许···不仅仅只是范环陈轸两人,还有昭雎甚至屈原唐昧他们,在太子横没表露反对变法的倾向的时候,他们的心思可能也在太子横身上。
太子横身为嫡长子,也是年纪最大的公子,果然在朝中深得人心。
想着,熊槐点头道:“贤卿所言极是,待太子从宗庙出来,寡人会让太子立即返回寿春的。”
“大王英明。”陈轸拱手行礼,然后又开口道:“臣尝闻: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而后谗入之。
臣愚钝,请大王察之、思之!”
熊槐再次点了点头:“贤卿之意,寡人已知之矣。还请贤卿劳心,看看这次城中的谣言是何人散布的,寡人不能让太子受了委屈,也不能让尚在襁褓之中的公子宪章受委屈。”
“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去!”
陈轸离去后,熊槐想起暗中离间他们父子的人,不禁冷笑一声:“不管是草鱼,还是雄鱼,这鱼终于开始上钩了,而且还是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