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手机震动,她意识回笼,陌生电话,平常台里经常有不认识的同事找她,她接起电话,“喂”了声。
对方沉默着。
“喂?”余漫兮蹙眉,难不成是骚扰电话?
“……谁允许你待在国内的。”那熟悉的声音,瞬时将余漫兮打回现实,她脸色霎时变得灰败苍白。
傅斯年偏头看她,眯着眼,神情莫测。
余漫兮则拿着手机往外走,“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你还抛头露面,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没偷没抢,自己赚钱,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余漫兮走到阳台上,“你不是早就说,我不配做你女儿,让我滚了吗?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那人显然没想到余漫兮会如此强硬。
不待她开口,电话就被挂断。
这是余漫兮这么多年第一次反抗他,她身子疲软,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阳台吹了会儿风,转身的时候,傅斯年刚好开门回来。
“你什么时候出门的?”余漫兮居然不知道。
“刚才。”傅斯年手中提着便利袋,“我给你热个牛奶,喝完送你回去睡觉,今晚就别看书了。”
余漫兮盯着他背影,眼眶湿润。
……
而另一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气得直接摔了手机。
“臭丫头,我供她在国外读书,现在翅膀硬了,就敢和我顶嘴,还挂我电话!整天在电视上抛头露面,这要是被人知道是我女儿,我们家的脸都被她丢没了。”
“爸,消消气。”一个二十多的女孩坐过去,给他端了杯水。
“这死丫头!”
“爸,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让她知难而退,乖乖回去的。”女孩笑容温婉,抬手帮他顺着气儿,“您别因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这次要不是因为傅家的事,牵扯到她,我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是啊,她变得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回国不回家,名字改了,连姓都换了……”
男人冷笑没说话。
“这次若不是她在电视上那么澄清,傅家哪有那么容易洗干净,她怎么就非要帮傅家啊……”女孩说得漫不经心。
“可能她不清楚我们两家的关系吧,估计也是无意帮了傅家,总不能和帮着仇家与我们对着干。”
“这谁不知道,爷爷就是被傅老给活活气死的……”她声音越压越低,直至湮没无声。
男人喝着热茶,并没搭腔。
想起父亲死不瞑目,仍旧恨得咬牙切齿。
电视上正在播放《众生》栏目,讲的就是寻子那件事,余漫兮气质绝佳,优雅从容,与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关注这么久的节目,愣是没人认出来。
若非这次她帮了傅家,他派人彻查底细,都不懂她回国了。
胆子真大。
身侧的女孩盯着电视,眉眼染笑,不惊不动。
此刻的傅沉也赶到了京家。
“六爷在内室。”此刻天色已经黯淡,京家人没想到傅沉会过来。
“我自己过去。”傅沉知道他们所谓的内室在哪儿,走到一个廊灯下,伸手摸了两下,立刻有个暗门出现。
里面光线黯淡,有显影液的熏刺味儿。
京寒川正拿着镊子,冲洗照片,余光瞥见傅沉,“你怎么来了?”
京家有置业投资,京寒川除却定期视察产业,培养了不好所谓的兴趣爱好,摄影是其中之一,今天傅沉与傅斯年造访,他心情总体不错。
就把一个月前的胶片拿来冲洗。
胶片拍好,在相机放一两个月,加上老化的显影液,照片格外有味道。
“晚晚让我谢谢你送的鱼。”傅沉看着他洗出的照片,几乎都是风景照,人物照,也都是他母亲的居多,花旦水袖装扮,别有韵味。
“就因为这个还让你特意跑来?”京寒川笑道。
“她有礼物给你。”傅沉从口袋摸出袋子。
“什么?如此客气。”
傅沉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红玉髓手串。
“她说你送他公鱼,语气怨念,定然是想恋爱了,红玉髓搭配绿松石或者青金石一起……”
“催桃花。”
“增加异性缘!”
京寒川微笑着,“替我谢谢她。”
语气却是咬牙切齿的,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果然,能和傅沉走到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宋风晚正在认真上晚自习,忽然觉得耳根滚烫,难不成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