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做出了错上加错的事情,将楚云软禁。
在后来回想的时候,赵构自然是后悔不已,因为他虽然埋怨楚云没有告诉他真相,却明白楚云是为他考虑。
而且,当初楚云也是找过宣德了,不是么!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知道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接着,他又做出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竟然密谋害死了自己父亲……
赵构每每想到这里,内心的痛苦便要将自己淹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更让他痛苦的而是,自己的母后因此自尽。
他最亲近的人,都是被他害死的!
赵构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了,而且,他内心的痛苦无法对任何人说。
所以,他竟然对楚云有了怨恨。
怨恨他不该让自己知道了真相,也怨恨他不对自己说出真相。
但赵构更知道,他不能怪楚云,这一切,都和楚云无关。
只是,人心难自控,赵构已经在努力了,却难以避免阴暗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这才有了那一天的决裂。
赵构之后用了很多天,才将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批判了一番,调整好了心态之后,他才决定和楚云好好谈一谈。
但他发现,已经产生的裂缝,是无法再修补的了,而且,他还在这个基础上,将裂痕进一步扩大了。
所以,现在如果想要恢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先将那天没有说出来的真相,告诉楚云呢?
赵构思忖了片刻,才忽然开口道:“你是想要知道朕为何要对吴敬贤下杀手么,朕今天告诉你便是。”
楚云不开口,也不否认,尽管他有了自己的猜想,但还是想听听赵构的解释。
赵构便道:“你只道吴敬贤对朕忠心耿耿,但你可知,他想要谋害颖儿?”
赵构说出的一句话,顿时将楚云惊到了。
赵构便接着道:“颖儿乃是天命皇女,朕有意让她继承朕的皇位,因而不愿再有其他子嗣。”
赵构连这番话都说出来了,对楚云也算是足够坦诚了,他却是不知道,楚云早就知道了这些。
如楚云所料,吴敬贤确实是因为赵构想要以赵颖为皇储惹来的杀身之祸,楚云却万万没想到,吴敬贤在劝说无果之后,竟然产生了想要除掉赵颖,以迫使赵构不得不另立储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赵构的探子获知。得知这一切的赵构,自是怒不可遏。
赵颖是燕依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有想打她主意的,赵构不介意以雷霆手段将之镇压。
尽管,吴敬贤是有功之人,而且一直跟他这么久,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触碰赵构的逆鳞。
赵构没有明着以谋害皇族的罪名来处决吴敬贤,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吴家算是一门贞烈,赵构也念在吴敬贤往日之功,给了他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真相竟然是这样。
楚云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
如果,他早知道,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没想到,吴敬贤居然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
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想,楚云却发现,这竟是他极有可能做的,赵构没有说谎。
那么,赵构杀吴敬贤就没那么难理解了。
因为,他不仅仅只是反对赵颖为皇储,更是意图伤害她……
楚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听到赵构说起这些,他除了无奈叹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为,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法回头了。他让绿衣离开的事情,已经是事实,赵构发现,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楚云就算现在取消计划,叫绿衣他们回来,也不现实。
之后赵构总会知道的,那么,他得知了这些,内心会怎么想?
而且,如今楚云和赵构之间的裂缝,已经产生过了,就算这次可以弥补,双方便不会留下心结么?
楚云了解人心,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是误会了赵构,如今也没有退路了。
他还是要离开。
赵构却道:“朕欲立颖儿为皇储,你怎么看?”
这是在征求楚云意见?
楚云思忖了片刻,才道:“皇上不担心颖儿公主嫁人之后,皇室血统旁落么?”
虽说女皇应该是娶亲,但在大夏的人普遍价值观里,血脉是跟男人这边的。
赵构却道:“所以朕想要让颖儿和书儿定个亲事。”
楚云:“……”
这样的话,未来的皇帝很有可能是个智障,你知道么?
楚云从未想过,赵构竟然盘算到了这一步,但尽管如此,楚云也不可能同意的。
而且,这个想想都很可怕。
如果成为了现实,以后楚云的儿子楚书和赵颖结为夫妻,赵颖再登基为女皇,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是楚书入赘,那皇家的人会不会担心,以后这大夏的江山,不再姓赵,而是姓楚呢?
而且,最最致命的一点,也是现在除楚云之外无人知道的一点,赵构和楚云,有着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
楚书的父亲和赵颖的父亲是父系血亲,楚书的母亲和赵颖的父亲是母系血亲,这样的两个孩子,血缘之近,生出的孩子没病才是奇迹。
血缘关系就决定了赵构的设想不可能成为现实,赵构会这么想,也是不知道楚云隐藏的身份这一点。
楚云都已经不在乎以后这些事情会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了,但是为了楚书,或者说是为了他的孙子辈考虑,赵构期待的这个亲事,楚云不可能答应。
“多谢皇上厚爱,但微臣无法答应这件事。”
楚云没有办法说明理由,赵构果然有些不快,道:“为何?你可是觉得朕的颖儿配不上书儿?”
楚云连忙否认,他不禁有些头疼。
赵构这么头铁,他要怎么才能说服他?
果然,还是只能悄悄溜走么……
只要溜了,就不用再烦恼这些事情了。
但是,到如今,他如何能一声不吭地就离开?
这样对赵构,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