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冬，大雪就纷纷扬扬没有一点间歇地下着。

万兽宗一间临崖而建的阁楼之中，昏黄的灯火轻轻摇曳。

下方是万丈悬崖，可看到千丈之外缓缓流过的天岚江，波涛平缓，没有起伏跌宕，欧阳明轻叹一声：“人就如这滚滚而过的江水，从溪流汇入大河的瞬间，就已经毫无选择，只会被这波涛推得滚滚向前，江水是急是缓都由地势决定，身不由己啊……”

武涵凝坐在窗边，双手托腮，她撩起柔顺的青丝，露出那美得让人心颤的锁骨，轻笑起来，如一个翩翩仙子，不落凡尘，一言一行，一动一静，都给人一种完美之感，回答道：“不一定哩……”

欧阳明没有多说，将目光从江门上收回，转头看着武涵凝白皙的脸庞问道：“她们两个呢？”

武涵凝也不生气，由两手托腮换为一手托腮，笑道：“正如火如荼地建立商号呢！”

欧阳明眼中露出自信之色，问道：“天外阁来人了？”

“是啊，来了！”武涵凝微微颔首。

起身从木柜的小格子里取出一块颜色上佳的墨块，低声道：“人磨墨，墨磨人，心一定得静，这一过程是为炼心。”言语一落，她向砚台中加了些清水，不多不少，古灯黄卷下，她力道适中，垂直而落，墨锭在砚台上传出浸润磨合的响声，动作不急不缓，与她做人一样，不骄不躁，半晌之后一股墨香从书房之中飘出。

武涵凝磨墨濡毫，胸有成竹，手中毛笔一落，在古卷上写了一个“道”字，一气呵成，笔尖如有鬼神之力，无比厚重。

欧阳明眼睛微亮，道：“好字！”

她脸上露出一抹如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道：“你要想学，我教你啊，不过这可是水磨功夫，急不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长虹地呼啸声从空中传来。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化作一道匹练，从天边飞来，他一身灰衣，身上肌肉躬起，如一条条虬龙，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忽然，他身前空气不停压缩，轰地一下炸开，差点让他摔倒在地，他目光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之后，长舒一了口气，暗叹，这力量太强，还是有些不适应啊，还好主人没有看见。

很快，一阵平缓地敲门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武涵凝将手中毛笔放下，轻笑一声道：“来了！”

房门打开，大汉摸了摸头，闷声道：“主人！”这声音之中蕴含灵力，直接掀起一阵狂风。

欧阳明明显地怔了一下，惊呼一声道：“你是多臂金刚？”

大汉憨厚地摸了摸头，回答道：“是。”

欧阳明心中感慨不已，摇头问道：“你已经学会了变化之术？”

多臂金刚点了点头：“到了尊者之境，就能改变身躯大小，而且这术法也不困难，很容易学，主要是稳固境界，用了一个多月，所以才到今天回来。”

欧阳明点了点头，当初离心与万兽尊者一战的场景至今他仍历历在目，当初万兽尊者展露真身，而离心也化成一个血雾巨人，让他无比震撼。

他挥了挥手，道：“走吧，看看尊者之境比之前强在哪儿。”

声音一落，与武涵凝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武涵凝什么都没说，在次拿起毛笔，练起字来。

欧阳明、苍鹰、多臂金刚一起来到天岚江边，江水清澈，微波粼粼，荡漾而开，但江水却极为冰冷，这条大江穿过儋州与漳州，不知蔓延至何方，河水常年流动，不会结冰，但就算是夏日，江水也冰凉无比，这个谜团至今仍然没有解开。

欧阳明向江中扔了一个石子，溅起无数水滴，无数圆形光圈重重叠叠，回荡而开。

见到这个画面，欧阳明心里非常感慨，在下界给老匠头帮工的时候，他除了喜欢偷看了士兵练武，就剩下自娱自乐，把石子投入给军刀淬火的水缸，看着波纹回荡，在伸手把水缸中的波纹搅得支离破碎，每次被老匠头发现，都要被打得屁股开花，欧阳明依然乐在其中，他啊，就是一个人太无聊了，直到得到军火之后，在张银凡的压力之下，这才一心投入到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