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书文姐弟俩最近特别低落啊,他们的好朋友钟嘉义、念儿相继回京,现在朝夕相处半年的大师伯又离开去云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书杰看在眼里尤其心疼,年幼的弟妹太早经历这么多生离死别!他也只能多些时间陪弟妹写字、练功。
因为罗娘子、郑娘子两位先生都很看重书瑶,书瑶也喜欢她们,不想换先生。金喜达就让柳妈妈跟徐老夫人和两位先生商量,隔日去夏宅教导书瑶,刚好与俩人去徐府的时间叉开。
两位先生自然没有意见,书瑶是个优秀而勤奋的学生,作为先生既教得轻松又有成就感。而且书瑶的水平已经比徐府二房的两位姑娘高出一大截,分开教学确实对书瑶好。
徐老夫人虽然私心里希望书瑶能够留在徐府学习,好继续刺激、带动两个孙女,甚至还希望冰儿可以接替念儿跟着柳妈妈学习规矩和刺绣。但从柳妈**话语里听出金喜达决意已定,且不喜书瑶跟自家二房太多接触,又听到两位先生也赞成书瑶单独学习,也就不再说话了。自己府里的情况自己清楚,二房确实有点拧不清,自己在府里还好,自己不在,还真不能保证他们不弄出点什么离谱的事出来,到时候反而坏了金喜达跟长子的交情。
书瑶的撤出让徐家二夫人和冰儿很不满,总觉得是打了她们的脸。徐二夫人前几日还在跟娘家嫂子吹牛呢,说夏家能蹭课哪里舍得走,好的先生(如现在他们府上的罗娘子和郑娘子)束修都很贵好吧?等徐老夫人回京去,就让娘家两个侄女一起到徐府学习,到时候都跟着柳妈妈学规矩礼仪和刺绣。书瑶蹭了他们徐府两位先生,现在徐府又是她当家,哼,那丫头不想点头也得点头,要不然就是以怨报德,是不知恩。
没想到根本轮不到她去要挟书瑶,金喜达已经态度强硬地向徐老夫人提出要求。徐二夫人气愤不过,私下找了两位先生,暗示她们拒绝去夏宅教导书瑶,谁料罗娘子和郑娘子都是“士子”的臭脾气,直接说她们宁愿放弃与徐府的契约也不想放弃书瑶那样一个好学生,气得徐二夫人差点直接晕过去,却是不敢再提。徐府的面子都是大房的面子,他们二房还真没那么大口气说舍了两位先生照样能给冰儿找来其他好先生。
就是秀儿都有怨念,她是庶女,将来谈婚论嫁的资本自然不如嫡女,如果书瑶能够看在一同学习将近一年的情份上让她一起跟着柳妈妈学习规矩礼仪,就等于在她将来的嫁妆上重重添一笔,可惜……这个孤女不懂人情、太不会做人了。
徐冰儿、徐秀儿没有去想过的是,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她们对书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加不屑,书瑶与她们的关系一直是淡淡地保持着疏离。她们又凭什么要求书瑶必须对她们深情厚意?
当然,书瑶也没空去顾及徐二夫人和冰儿、念儿的种种怨念,离开徐府以后,能让她想起的只有对念儿的不舍和对徐老夫人的感激。其它人?她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想那些与己无关的人和事?她忙着呢,那么多东西要学要练习,还要给大哥、弟弟、还有金叔叔做荷包、缝腰带、绣衣裳……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了都。
忙碌的人时间总是不够用,转眼间两年匆匆而过,夏霖轩和甄子柔的第三个周年祭就到了,意味着书杰三人正式除服。
按照大周的风俗,三年守孝时实际上是守27个月,不过夏霖轩和甄子柔在前后一个多月内相继过世,书杰三人就决定足足守到甄子柔三周年忌日才除服。
按照习惯做法,夏宅要再办一次素宴,答谢邻里、亲友们的帮助和关照。
梅姨带着强婶和两个婆子去采买,准备明日的素宴。柳妈妈则指导着红锦、橙锦几个布置宅院,白幔那些自然要取下,现在这个宅子里的装饰都太过素净了,还要适当添加一些温馨又不招摇的色彩。三个小主子都是花一般朝气蓬勃的年龄,现在出了孝期,宅院里还是多点生机的好。
书杰带着书文在厅堂里接待族长和几位族人,谈论西塘街小院子的事。书杰三兄妹个头都高挑,9岁的书文已经快到书杰肩膀了,相貌、说话、行事都与书杰越来越像,只是比书杰多了两分犀利,少了三分顾忌。
花园的三层楼亭子上,书瑶穿着一身粉蓝色的细棉布衣裙坐在侧边椅子上绣荷包,嘴里还好心情地哼着柳妈妈教的江南小调。
“姑娘,姑娘,点心来了,还有徐三姑娘的一封信。”蓝锦拎着一个食盒走到亭子一层,亭子里的木桌上有一个托盘,蓝锦将食盒中的一小碟莲子饼取出来放在托盘上,又取出一个空杯子和一个茶壶,将茶壶里的羊奶倒在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奶杯旁边。
她没准备端着托盘上去,直接走到亭子外仰着脑袋呼唤:“姑娘,羊奶凉了就不好喝了。”
不是蓝锦偷懒,这么满的一杯羊奶,她端到三层,估计就只剩半杯了。问她为什么倒这么满?呃,这可是姑娘要求的。
“念儿姐姐的信?快给我!”书瑶无声无息地落在蓝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