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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崔季明而言,说是感觉到大快人心,更像是村里人进城头一回见。

除了宋晏以外的几位同党被贬官,基本都是去当地方官员。有些人还觉得自己被宋晏连累实在太惨,但是看到宋晏的下场,反而觉得自己这样好的不能更好了。

宋晏本来也不过是可能被发配到滇南为官,这样一来……

崔式倒是挺嫌弃的拢袖瞥了一眼宋晏,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吏部甚至直接建议宋晏砍头,但崔式猜,怕是群臣之中还有不少涉猎守旧派极深的人没有被扒出来,这时候弄死了宋晏,是最不会留下把柄的。

殷胥怕也是心里清楚,他以前朝少有官员同类案件被处以死刑为由,拒绝了那些想弄死宋晏的人。

崔季明都要开始百无聊赖了,盯着泽看一会儿,又盯着博看一会儿,那目光实在太明显,她又站在前排,殷胥狠狠剐了她一眼要她老实点。崔季明吐吐舌头不当回事儿,抱着胳膊继续听闹剧。

其实竹承语真的很大胆了,不单是今日发生的勇气,而是日后每天面对这些异性同僚的目光的勇气。一个曾经被多次□□的女子为官,甚至成为一大批户部官员的上司,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会有多少人看着议论着。

而她没有任何打算离开自己这个职位的意思,她就算以后举步维艰,沉默着,也会坚定不移的对准自己的目标,一直走下去。

崔季明有时候想想,她自己怕是一点不快活就会爆发,然后挥袖远走的那类人,真做不到竹承语这样的韧。

殷胥道:“此事,竹侍郎于许久之前就寄送密信告知了朕。一直到今日,朕才给这事儿定了个结果。明日让竹侍郎去主衣局,暂时同女翰林同服,待日后改官服图案以分品级。这些都不是大事,报给崔宰,细则若有异议再呈上吧。”

群臣称是。

殷胥本来还想说些别的事情,却看着下头一些年纪稍长的大臣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这一场闹剧持续了三个多时辰已经闹至正午,不管是站不住还是饿了,群臣面上都露出了难耐的神情。

殷胥想想自己被批评最多的就是拖朝,心里忍不住想笑。

宋晏交给大理寺,下头具体执刑的事情政事堂还可以再探讨。

别人都已经饿的站不住脚,就刁宿白永远不知道察言观色,又站出来问关于裴敬羽等部分被俘虏的南周叛贼的刑罚一事。定罪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殷胥对于他们这些人头上到底被累加了多少条罪证并不感兴趣,只是听闻算了一千多条,他也要说某些官员真是太闲了。

殷胥看得出来诸位急的跺脚,目光投向刁宿白那一张严肃的脸,有些想笑,只得道:“裴敬羽问斩一事早就定了,不如就这几日吧。也不用太惦记着这事儿,有着你们天天想踩人一脚,想报仇的心态,不如看看自己手底下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到时候去跟洛阳百姓张贴一下便罢了,裴家这是在西市问斩第二个了,估摸众人也不惊奇了。”

他说话随意放松起来,看了一眼饿的偷偷一只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有点不满也不敢说出来的博,笑道:“退朝。”

崔季明想留在宫内找殷胥用饭,就放慢脚步没走太快,一会儿崔式就靠过来,躲着往外散去的群臣,在殿外的长廊下一把揪住她耳朵。崔季明倒吸一口气,连忙告饶:“阿耶阿耶别拧了!我这耳朵都快带旋儿了,有话你说啊我听得见——”

崔式真想对她一顿拳打脚踢,压低声音怒道:“你是疯了么!你在所有人面前就敢这么胡说八道!你那张嘴是不是早该缝起来了!”

崔季明满不在乎:“你看有一个人肯信么?”

路过一个官员,正好跟崔式点头打招呼,崔式连忙来了个崔式假笑,待那人走后,转过头来立刻又变脸回来:“那你就敢说!你以为竹承语今日站出来,以后她就一定会好过!你还是武将,你要是万一真的暴露之后,说不定过得还不如她!”

崔季明抱臂笑道:“那就拜托阿耶帮着女子为官的事情进行下去,往后要是竹承语遭人非议,阿耶也顺手帮一把。今日你帮她,就当是未来帮了我了。”

崔式咬了咬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是想让你多想想你自己!”

崔季明揽住崔式肩膀:“行了啊阿耶我知道了,您赶紧回礼部吃饭去吧,再等一会儿六部膳房的菜又凉了,你这老胃好好养一养吧。”

崔式一听这话,总感觉不对,转头道:“那你呢?”

崔季明耸耸肩,伸手指了指宫内:“我去跟阿九讨饭吃去。”

崔式本来想说好多“别老往宫里跑”之类的话,然而前头妙仪跟他闹脾气的事儿,已经噎的他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只得碎嘴道:“晚上回家吃啊,不说这几天舒窈就回家了么,万一就是今天呢,到时候舒窈回来看见你不在,肯定也会伤心的。”

崔季明只得道:“好好,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

崔式叨叨没完:“你能有什么事儿啊!最近这么长时间你都闲的胖了多少。之前听说有人提议让你带兵北上支援,结果怎么样?”

崔季明推着他往楼梯下走,身子慢悠悠的晃:“我想去来着,总觉得该去。他不让我去,我都说了好几天了,没用。”

崔式这会儿倒是跟殷胥站在一条战线上了:“别去了,你阿公都知道打仗要歇一段时间,你在家才多久,天天就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