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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墙窄道的两侧本有盾兵抵挡,为了防止崔季明忽然窜逃,但此刻突厥人冲回来,他们必定赶紧放行。崔季明便带着胡帽,手持长弓与箭矢往外跑去。长刀被刚刚她随手扒下来的外衣裹住,别在腰带内背于背上。

突然的变化,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崔季明。

人流朝着城墙边窄窄的楼梯而去,依稀有号令声传来,似乎命人封锁城门。崔季明眼见着马上就要有人整顿队伍,她连忙侧身一闪朝城内跑去。有人注意到了她,但如此混乱情况下,也没人会来追她。

这场绞杀言玉的流血行动本想要在小规模内完成,阿史那燕罗计划是在城墙上直接抓住言玉,在众目睽睽下砍了他的脑袋。

却不料他将事情闹的如此大。

阿史那燕罗在城墙上低头向下看去,哪里有崔季明的身影。她果然能抓住一切机会,趁乱逃了。

他也没料到言玉竟武功如此之高,如游鱼般消失在人群之中,甚至无人知晓他是如何离开城墙的。但东风镇加强管制,言玉也怕是逃不出东风镇的。

崔季明跑入城内。石城镇住民区很小,阿继说过没法定下具体的位置,她只得在土院矮屋之间找是否有背柴人的打扮。石城镇的民户似乎也听见了外头的骚乱,有些好奇的探出头来,崔季明猛然抓住身边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用突厥语怒喝道:“你可见过附近有背柴打扮的可疑之人!如今有人叛逃了,正在抓逃犯,你刚刚探头探脑的是不是在给他们放风!”

那农夫见她士兵打扮,吓得差点跪在了地上,突厥人进城对他们相当不客气,他自然又惊又怕,连忙道:“是有的,刚刚有个老头带着两个孙儿背着柴,往这边过去。脸生的很,没见过。”他指了个方向。

崔季明装作突厥兵的样子的踢了他一脚,往他指的方向去了。

崔季明这才转过一个弯去,便见到狭窄无人的小路上,两个突厥巡逻士兵站在三个柴农面前,那个佝偻着背的正在答话。突厥士兵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心疑,一个一脚踹向老人,另一个则要去掀开少年人的草帽。

那老人打扮的露出了半张面容,正是阿继。

崔季明忽然喊了一句:“你们抓着了么?”

那两个突厥士兵回头,看向她,皱了皱眉似乎看出了崔季明的靴子和里衣都非突厥人装扮,崔季明又道:“还等什么呢,不赶紧动手杀了他们!”

突厥士兵以为崔季明喊得是他们,却不料身后两个背柴少年,陡然从柴捆中抽出两把短剑,一手从背后捂住突厥士兵的嘴,一手齐齐刺入了他们的后背。

崔季明皱着眉,她认出了阿继,却不认识那两个少年。道上无人,她向前走了几步,阿继爬起身来:“三郎来得好快。”

她却没答,只因那两个少年摘下了草帽。

崔季明惊:“……卧槽!”

考风也怪不是滋味的扁了扁嘴,考兰倒习惯性的不要脸,堆出了卖笑女见到常客的神情:“崔家郎君,许久不见。一别大半年,也不知您想没想过奴。”

崔季明笑的都快咬碎牙了:“我那真是想啊,想着把你们两个小□□挂在房梁上打屁股啊。”

考风瞪了一眼,考兰的厚脸皮简直连崔季明也甘拜下风,他居然笑道:“三郎有权有势,只要给足价码,咱们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崔季明:“……”她好像第一次被别人反调戏了。

阿继只解释了一句,俱泰目标太明显,他未进城,在城外等候。只是如今封城,怕是柴农打扮根本出不去。

崔季明道:“这有两套完整的突厥人衣物,来个人再跟我去搞来两套。作突厥人打扮,如今局势混乱,我们便到镇内的马厩去。看局势,若能偷便偷,偷不到便抢,他们消息没那么快,我们得马后便装作巡逻在城内不要离开,光明正大的四处乱转。言玉也要逃,他肯定会想办法打开城门,我们便浑水摸鱼。暂作如此打算,随机应变。”

她说罢,阿继点头,他已经搞清楚镇内大体的结构。

镇内没有什么军中的马厩,城墙上观战的突厥将领却要将马牵到指定的位置,只是随意的系在一排桩子边。这不是军中取用须得令牌的大型马厩,只能算是个临时停马场,只有几个士兵看管,有一大半马已经被着急离开的将领取走,还有十几匹马停在那里。

两个士兵似乎也想凑热闹,满脸不耐的坐在旁边看马。

出手的是考兰考风。崔季明擅长正面击杀,而考兰考风最得意的却是刺杀。他们身着突厥皮甲,极快的两刀杀死懈怠的看马兵,将他们二人拖入灌木丛中。崔季明和阿继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们的里衣皮甲靴子帽子,连腰带都没留,一身穿的毫无破绽。

他们四人挑了四匹不太显眼的突厥马,竟跑到城中在大道上四处巡逻。

路过的百姓不敢多看,他们又做搜查模样,其他同样在搜查突厥兵只是多看了一眼,都是各地征上来的杂兵,谁认识谁,至多问了一句:“你们查了多少了?”

阿继开口,声音带有亲切的突厥语方言味道,指着外头一排,抱怨道:“那边都查过了。这城内住了不少汉人,这怎么查。”

连崔季明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大和伪装技术。

他这一句抱怨,对方更是附和道:“是啊。指不定早跑了。不都说那汉人先生,又能呼风唤雨又能占卜前程,怎么可能就困在城内,肯定早跑了。”

阿继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士兵道:“是已经跑了!我刚刚过那条街的时候,听说南侧城门也不知道是谁给管得,一直没能关上,人家早就已经跑了。城墙上的兵都亲眼看着他们的马队跑远。咱们这都是白做功夫,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阿继叹了一口气:“唉,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