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矿洞下空间本就不大,现在挤了三个人更显捉襟见肘,在这样昏暗的环境秘密讨论,倒有几分地道战的意思。
没外人在场,在场所有人都是干盗墓的,谈起话来便开门见山。
我问“玉姐,白衣寺是你们干的?”
姚玉门表情讶意,说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庆阳路盗洞发现了内蒙特产烟的烟头,我就知道
北派从内蒙过来的这帮人。
高效,速度,胆大,专业。
这些人绝不是我和豆芽仔这种半吊子能比的,他们是真正的组织。
我又试探着问“白马寺起货了?”
姚玉门脸色平静,开口说道“是叔叔的意思,他最近毛病犯了手头有点紧,在加上我们这帮人在银川等的时间有些长,忍不住就做了,但明塔确实不如宋塔,更是比不上唐塔,还好起货出了一对“大宣”,也就保个本而已。”
反正姚师爷如今已经不在了,我跟你们说说当初怎么回事。
白衣寺塔建于崇祯四年,也就是公元年,最早叫白庵寺,白衣寺院比塔要早两百年,也就是说先有白衣寺,后有白衣塔。
玉姐口的“大宣”,可不是说小萱这人名,大宣说的是明代永乐宣德两朝的青花瓷,古玩行里说永宣不分家,只要是没款的,用苏麻离青钴料烧的青花瓷,统称大宣。她们得了一对宣德青花梵高足供碗,这两小碗应该是以前放酥油的,好比佛前灯。
白衣寺塔地基下有个面积很小的地宫,面积不到十平米,里头有两件铜鎏金药师佛,一件木制经幡,这几样小东西加起来才十多万,若不是这对梵大宣碗卖了高价,真不够功夫钱。
当时庆阳路兔子场对过就是工地,工地范围内有处废机井需要回填,姚这边儿领头的花钱买了关系,打洞倒腾上来的土都埋机井里了,这么一番操作,寻常人根本发觉不了。
至于那条盗洞,据我听说的是没有回填,到了后几年兰州大搞市容重建,那盗洞被翻出来了,因为赶工期嘛,最后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在没人出事。
临近傍晚,玉姐他们离开了,走时他对我这样交待
“云峰你一定要记得,后天早上,你从矿洞这里埋白旗,旗面朝着西南方向下,每隔一公里插一面,直到插满面为止。”
“你们一定要藏好,如果事情顺利,后天晚上会有一个人敲响洞口的木板,共敲十下,随后你问他是不是来串门的,他如果说是,那就是廖三丁,如果不吭声,或者说不是,这时一定要万加小心,对方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我说这些你都记住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不解的问“然后呢玉姐?要是廖三丁来了之后怎么办,他要是最后没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玉姐想了想说“如果廖三丁来了,你们就在这里等。”
“如果没来,证明王把头计划有环节出了岔子,你们三个要赶快回银川躲起来。”
“云峰,现在咱们就像在踢足球,一场比赛有教练,守门员,队员,队医,替补,后援等等,王把头如今就好比有射门机会的前锋。”
“你一定要给他传好这一球。”
“球进了,就能笑到最后,把奖杯捧回家。”
“至于你们带的那几头骆驼,我和我哥需要暂时借用一下,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要打仗了,打起精神来。”
玉姐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把头到底想干什么啊云峰。”姚玉门走后豆芽仔使劲搓着脸。
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让咱们怎么干就怎么干,两天后插白旗做路标,随后接应廖三丁。
豆芽仔哦了声,没在说话。
两天后的早上。
“这么放行吗峰子?”
“不行,要埋深点,露一点儿头在外面就行。”
豆芽仔又往下摁了摁。
“可以了,用沙子堆紧。”
我抬头看了看大太阳“加快速度吧,都晌午了一半还没整好。”
就这样,我们大概往前走一公里就埋一面白旗,顺着西南方向一路埋,也是够幸运,这天阿拉善没刮大风。
紧赶慢赶做完了这些,等我们回到矿坑小屋已经晚上点多了,出了一身汗,豆芽仔光着膀子咕咚咕咚连喝了两瓶水,打了个饱嗝。
“你说廖三丁能找过来吗峰子。”
“不知道,不过白底红字的小旗晚上看着显眼,只要他能看见我们埋的一面旗子,应该能顺着路找过来。”
我们下来时盖上了木头板,眼下就是等,谁也不敢睡。
点,点,点,我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眼时间。
“别睡!”我看豆芽仔眼皮打架了。
小萱打着哈欠缩了缩身子。
我也很困,强忍着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时间到了后半夜,凌晨点半。
“嗒!嗒嗒!”
突然间,坑上有人敲响了木板。
深夜时分,嗒嗒的敲击声听着分外刺耳。
我记着玉姐的交待,不管上面是谁,不敲够十声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