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刚认识的棺材店老板笑道;“有何不可,既然先生说东京制造出来的纸张比哈密制造的好,在下可不这样认为。
恒昌泰的老掌柜可是我们商贾们的老前辈,如果哈密纸张没有特别之处,老掌柜当初可不会花重金从将作营购买秘方了。“
穆辛哈哈大笑道:“陈兄台这是以人论事,而非以事论人,这非君子求知之道。
是非曲直,总要看过才能分辨清楚。”
穆辛依旧笑眯眯的,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今天早上,他原本想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结果不小心看到自己外族人模样,就有些丧气,不得不再去昨日去过的那座茶楼里,用高人一等的姿态,傲慢的语言连骗带激的让几个老茶客和自己同来,人数一多,自己这个异族人也就不显眼了。
就在今天早上喝茶的功夫,穆辛不止一次的听说了将作营这三个字。
在他巧妙地旁敲侧击下,终于发现,哈密那些让人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基本上都和将作营有关。
就在一瞬间,穆辛就把窥探的目的地从造纸作坊变成了将作营。
黄掌柜见一群人在自家店前指指点点的,又不像是上门的客商,不觉得有些不悦。
正要上前询问,就看见一个熟人从台阶下面走了上来,拱手道:“黄掌柜,我等今日一定要这个胡人知道我哈密的厉害,不知老掌柜能否行个方便?”
黄掌柜原本就看不起这个姓陈的买棺材的家伙,老脸微沉甩甩袖子道:“尔等争论,与老朽何干?”
陈掌柜连忙拱手道:“这里有一位波斯来的名士哈拉什,他不但会说官话,还会说契丹话,并且熟读我大宋经典,他说我哈密出产的纸张不如大宋本土出产的纸张,晚辈们有些不忿,就和他争论起来。
只要老掌柜能让他看一遍我们是如何造纸的,就能让他心悦诚服,在三元楼摆酒致歉。”
黄掌柜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掌柜道:“你让一个胡人来看我家的秘方工艺?”
陈掌柜竟然对黄掌柜眼中蓄积的怒火视而不见,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递给黄掌柜道:“我们付钱!”
黄掌柜一把打掉陈掌柜手里的金币怒吼道:“滚!”
买棺材的陈掌柜并不发怒,从地上捡起被打掉的金币,又从怀里掏出五枚金币排在手上道:“就看一遍,这五枚金币就是你的。”
黄掌柜差点被起的昏厥过去,正要喊店里的伙计们出来将陈掌柜这个无赖撵走。
却看见陈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反手一倒,钱袋里的金币就哗哗的掉在地上……
这些金币的模样怪异,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大胡子人头像,金币虽然铸造的不够圆,却金光闪闪,毫无疑问,这都是纯金,这样的金币成色比哈密国铸造的金币还要好。
穆辛的笑容很怪异,其余宋人的笑容也非常的怪异,陈掌柜的笑容就变得更加怪异了。
黄掌柜脸上的怒容慢慢的散去了,逐渐变成了惊愕之色,陈掌柜这样的做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这些金币是粟特人的金币,最晚铸造的一枚金币也至少是五百年铸造的。
据说粟特人发现了一条黄金河,因此,他们铸造的金币成色很好,不像其他时代铸造的金币总是掺杂了很多杂质。
自从暴戾者荣哥摧毁了粟特人的都城阿旃城,屠杀了一万四千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这种金币出现过。
也因此,粟特人的金币存世量很少,很多宋国的金石家非常的喜欢。“
黄掌柜仔细看了一下掉了一地的粟特金币,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陈掌柜不确定的道:“你确定要用这些金币换一个看造纸流程的机会?”
陈掌柜傲慢的点点头。
黄掌柜以几块的速度收拢了地上的金币大声道:“一言为定!”
几枚金币对黄掌柜来说是一种侮辱,这么多金币……即便是侮辱,黄掌柜也觉得值了。
搞定了黄掌柜,买棺材的陈掌柜兴奋的对穆辛道:“哈拉什,您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