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哈密如今只是一颗幼苗,经不起摧残,更不能担当大任。
如果过早的将重担压在于阗国的身上,在下以为,官家和诸位王公们未免显得过于乐观了。”
欧阳修笑道:“你该去找包希仁的,官家已经立下规矩,将决断权给了他,你能否娶到公主也完全取决于他,你若是能够说服他,此事成矣。”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还请先生代为邀请。”
“哦?你与包希仁历来亲厚,为何还需要老夫从中撮合?这是何故?”
“这世上有三件事情是最愚不可及的。”
“愿闻其详。“
“其一:与西域人论理!”
欧阳修笑道:“这一点是否正确你最清楚,既然你这样说姑且信之。”
“其二:与宋人説危亡!”
欧阳修大笑道:“宋人生在繁华,死于安乐,与他们说危亡确实不合时宜。”
“其三:与包希仁论私情!”
欧阳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对铁心源道:“铁汉并非无情,此言有失偏颇,一个以身许国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持身都是正的,大道无亏。”
“如果我还没有去西域,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宋人,一定会赞同先生之言的。”
“造化弄人,老夫忘记了你已经是一国之主,你的立场已经和大宋人截然不同了。
包希仁刚正,对大宋是幸事,对你们这些想通过私情来从大宋获得好处的人来说,却成了恶人!”
铁心源自然听出了欧阳修话语中的疏远之意,不能从包拯那里得到的承诺,从他欧阳修这里也得不到。
对这些老夫子来说,中华的国土仅仅是中原而已,除掉中原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蛮荒和腥膻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一般的存在。
铁心源也不多说话,和欧阳修讲理是基本上没有用处的,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既然如此,请先生告知希仁先生,晚生在西门外的茶亭等他。”
欧阳修没有留铁心源的意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挥挥手,一个灰衣老仆抱着一个沉重的箱子走了进来,放在铁心源的面前。
欧阳修这才道:“十匹良马价值万金,老夫囊中羞涩,只有这些,剩余的待老夫日后补足。”
铁心源楞了一下,打开箱子看了一眼不怒反笑:“先生留着这些银钱还有大用处。
西行路漫漫,非一日一夜可以抵达的,这些钱留待路上花用也是好的。”
说完话就拱手告辞。
老仆瞅瞅面前的金银露出笑脸道:“相公,如此一来夫人应当不会再流泪了。”
欧阳修长叹一声道:“愚人之见啊,你难道没听见这个恶人准备裹挟老夫走一遭西域于阗国吗?”
铁心源来到前院的时候,发现苏轼竟然一脸的苦涩站在角门边上。
见铁心源出来了,就将吹箭吹筒抓在手里准备还给铁心源。
“怎么,不好用?”
苏轼心有余悸的道:“不是不好用,是太好用了。”
铁心源笑道:“既然好用那就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苏轼坚决的摇摇头道:“不能用,我宁愿看着张氏继续留在府上恶心先生,也不愿意看到张氏中箭之后的模样。
一个妇人后臀中箭,竟然会痛苦的忘记了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衣裙,在地上翻滚以求解脱痛苦……
这件武器过于恶毒,有悖人性,张氏做错事是她对不起先生,我用这样的武器来让她痛苦,这就是我的不是了。这就好比将我的心性放在和张氏心性同一个高度上。
我已经错过一次,心中已是有愧,焉能一错再错?
此非君子之德,吾不为也!”
铁心源笑着接过吹箭,重新放进怀里笑道:“西域之地有皑皑的白雪,有浩瀚的戈壁,有茂盛的胡杨,有铁一般颜色的群山,山水地势雄壮至极,不知子瞻可否有心远游一遭?”
苏轼笑道:“仗剑西游何其快哉,若有人能做我向导,走一遭西域为我心愿。”
铁心源看着苏轼笑道:“我来做你的向导,保证你去了西域一定能看到我们居住的这片大地是如何的雄奇。也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此行的。
你速速禀明父母,准备行囊吧!”
苏轼吃了一惊一把拉住铁心源道:“我就是说说……”
铁心源狞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何可以出尔反尔,更何况欧阳先生也会一起去,你这做学生的如何能够弃先生于不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