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在县委下车,根本不理会急忙赶到的何峰等人,一个人大踏步朝办公楼走去,何峰带着一大帮人亦步亦趋跟在王鹏身后。(
“去你办公室坐坐吧。”王鹏头也不回地说。
何峰连忙急走几步在前面引路,“市长,这边走。”
走进何峰的办公室,王鹏看着跟进来的一大群人,冲何峰晃下手说:“让他们都该干吗干吗去,一大堆人待在这里,没必要。”
“啊,我马上让他们走。”何峰立刻让陪同的人都散了,回去工作。
王鹏这才拍拍自己身边的沙说:“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拦车,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这个……”何峰尴尬地咬咬唇,“章书记马上回来了,还是让他亲自向您汇报吧!”
“我已经让小常陪老章一起去和那几位领头的谈话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所以还是你先跟我说说吧。”王鹏微笑着说,“不会是你们平时工作都不通气吧?”
“不不……”何峰看着王鹏一个劲地搓手,吞吞吐吐地说,“市长,机构改革的事,一直都是章书记亲自抓的,具体很多细节我都不清楚,我怕我讲得不够全面,又怕搞错关键问题,您还是待会听章书记汇报吧。我先向您汇报一下我们云江今年的经济工作!”
“我这次不是来听你讲经济工作的!”王鹏瞟何峰一眼,“既然机构改革的事不是你主抓,你可以只说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就留着由老章来说。”
何峰见已经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知道的不多,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市长批评!”
“说吧。”
“按照市委市政府的统一布置,我们云江这次机构改革工作,不但覆盖面广,而且深入彻底,通过撤销、合并、转轨、移交职能等形式,每个镇都只保留九个事业单位。其中,农技推广站、财政所、水利农机管理站、村镇建设管理站、计生服务站、文化站等六个单位以块状管理为主,畜牧兽医站、广播电视站、土地管理所等三个单位以条状管理为主。按照从严从紧的原则,重新核定事业编制,精简了5o.96%的岗位……”
何峰像背书一样,一字一顿报着各种数据,“……经过这次改革,我们计划通过提前退休、离岗退养等途径分流编内工作人员31o人……”
王鹏听得很仔细,并不时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何峰毕竟是县长,经过最初的紧张忐忑后,话终于越说越顺溜,在说完一堆成绩与计划后,他又叹起了苦经,“……虽然,我们在机构设置和人员结构上有了一定改善,但在实际运行中还存在一些问题和矛盾。俗话说‘上有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作为最基层的乡镇机关,每天有大量的会议需要应对,大量的文件精神需要贯彻,大量的上级部门任务需要落实,在人员调度上很难明确分工,往往造成工作指派上的随意性,在许多事情上看谁有空派谁去做。同时,经常需要抽调大量的人力去应付各类“中心工作”,在人员分工上很难区分乡镇机关人员还是事业单位人员,而在本职工作上容易造成“错位”现象。市长,我们也很想把机构改革工作搞好,可是大量人员岗位被精简,许多事情真的有点运转不起来了啊!”
“我给你打个通俗的比方,改革就像女人生孩子,经历阵痛是必须的。”王鹏说,“我们很多改革工作没有经验可以借鉴,这就需要我们广大干部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在改革措施实施前认真考察、酝酿每一个环节,改革过程中认真研究总结经验教训,对的要坚持,错的要改正,这样才能保证改革往好的方向一步步展!”
“是是,市长说得对。”何峰附和道。
王鹏看何峰一眼笑道:“你如果真觉得我说得对,那你就说说,你刚刚所讲的这些问题,应该怎么去克服纠正?你们有没有商量过应对措施呢?”
“这个……”何峰语塞。
“呵呵,讲不出来没关系,我来就是和你们探讨问题的。”
王鹏正要继续说下去,常剑出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附在王鹏耳边低语了几句,王鹏抬头看常剑一眼,站起来与常剑一起走到外面,在走廊拐角处站定。
“详细说说。”王鹏严肃地说。
“那些都是上访人员,分别来自云江三家与政府有业务往来的中介机构。按他们的说法,云江县委借机构改革的名义,把从机关、事业单位退出来的人员,都塞进了这三家机构,使得该三家机构中的许多在职人员被企业以各种理由辞退,企业则由此拿下县委县政府长达十年的服务合同。”常剑简单地说了情况。
恰在此时,夏晓阳从楼梯走上来,看到他们立即走了过来,低声说:“市长,我去新华街了解了一下,大部分当地群众都知道情况……”
夏晓阳说的情况,和常剑的汇报基本一致,王鹏问常剑:“老章是怎么解释的?”
“他就是一个劲地说纯属谣言,那都是企业行为,和政府没有关系,让上访人员去找企业解决,不要受人煽动做冲动的事情。”常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