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你在说什么。”师蓝愣了一下,没听清老樵夫的话。
“阿爷是说,师蓝应该走了,就明天吧。”
听到这,师蓝有些不舍,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听话,该走了,难道你不想再见到阿婆吗?早点去到那里也好在那里等我们,万一我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你,会很难过的。”
“哦,师蓝知道了。”想到阿婆,师蓝就有了期待,恨不得早些过去了才好。
第二天清晨,师蓝睁开眼,晨光映入眼帘。
天亮得比往常晚了一些,似乎连太阳都有些不舍这天的到来。
没有煮好的粥,也没有老人忙碌的身影。
老樵夫依旧在草席上躺着,一动不动。
一旁是摆放好的行李。
书箱,草帽,一把木剑,一柄破军刀。
“师蓝,这把刀你带上,这是我当校尉时所配的破军刀,其锋锐远胜一般刀剑,你要小心使用。遇到敌人的时候,先用木剑,打不过就跑,跑不过了再把这把刀,知道了吗……还有还有,出门在外,要……”老樵夫一边又东拉西扯如妇人一般嘱咐着,一边往书箱里塞着各种行李盘缠。
昨晚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师蓝从没见过老樵夫叮嘱过这么多,好在她记性并不差,听一遍就记住了。
师蓝如先前那般穿好衣服,别好发冠,又拿一块黑布将盘起的青丝包裹住,插上木屋发簪,自觉没有发丝外露,方才带上草帽,背上刀剑和书箱。
没有什么伤情的告别,就仿佛早些时候,师蓝背木柴去县城里卖一样,只有两句简单的对话。
“我们离开了。”
“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
师蓝不死心,又试着叫了一声:“阿爷,我离开了。”
清晨的山林很安静,除了偶有的鸟鸣,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师蓝在井里打了盆水,就开始坐着发呆。
她不想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毕竟这一别,就是要十八年后才能见面。
十八年,其实也是挺久的吧?来到这里才一年多,就感觉过了好久了,要是十八个这样的一年,感觉比以前的几百年还要长呢。
直到太阳升起,映在水中,师蓝才抬头,向里屋看了一眼。
依旧是那般安静,师蓝觉得不开心,便嘟起了嘴。
回首看向水盆,看到自己的嘟嘴模样,她又不自觉开心起来,想起了小花篮每次做这般表情的时候,大师兄都会给她做好吃的。
师蓝想,应该很好吃吧,要是自己也能吃到就好了。
师蓝咂咂嘴,旋即又愁眉苦脸起来。
虽然沐浴在阳光中,她并不觉得没有力气,可早晨没吃东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大小姐说过,“这是饿了,师蓝还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要忘记吃早饭哦。”
“饿了。”师蓝摸了摸肚子,看向厨房。
她只会吃,并不会做饭,看到那里还是那么安静,顿时泄了气。
忽而想起书箱里有老樵夫准备的干粮,急忙卸下书箱翻找,果然,纸张里包着十几个烙饼。
烙饼很硬,并不好吃,比起来师蓝还是更喜欢阿婆做的粥,特别是住在将军府的时候喝的加了盐的粥,很有味道。
吃完烙饼,师蓝觉得满足了,再回头,发现老樵夫还是没出来,于是便开始练剑,虽然来来回回就那几式,但师蓝还是不厌其烦的练到了中午。
忽而不远传来人声,师蓝有所警觉,连忙收拾东西躲了起来。
来人是山下的村民,有六人,都是年轻的壮汉,或扛着锄头或扛着铁铲,吵吵嚷嚷的朝木屋这边走来。
几人在院外吼了几声,见没回应,木屋的门也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不久,几人抬着老樵夫出来,将他放进院子的那口棺材里。
这时,师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阿爷早就走了,去了天上,只是现在是白天,不知哪里多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看着几人扛着棺材离开,师蓝才从屋后出来,悄悄的跟在后面。
“哎,老乔夫妇人都不错,只是生错了那么个儿子,临了都没回来给老人送终。”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家狗蛋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老乔就是太仁慈了,当初羊仔走的时候,可不是追上了嘛,还不是没把人给拽回来。”
“追上了吗?没吧,我听说当初老乔可是提着刀去的,哎哟,那可锋利着呢,早年山中不是有大虫吗,就是被老乔砍了,咔咔,两刀就能把那只大虫给砍成两节咯。这玩意儿都拿出来了,追上了还拦不下人?”
“老乔啥时候砍过大虫,你可别唬我,这里怎么可能有大虫,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那玩意儿的叫声呢。”
“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老乔杀大虫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要不是老乔杀了那玩意儿,村里谁敢进山里砍柴啊,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家老头,那皮不知道在将军府哪个地方搁着呢。这可是好大的聘礼啊,不然怎么取得张婶过门。”
“哎哟,那可真是虎胆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