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中抗战进入了第五个年头,中华儿女的英勇抗争一扫中国百年来积弱不振和任人欺凌的怯懦形象,获得了国际社会的倾佩和赞扬。
四二年二月,美国罗斯福总统再给委员长的一封电报中曾说过,“中国军队对贵国遭受野蛮侵略所进行的英勇抵抗,已经赢得了美国和一切热爱自由的民族的最高高赞誉。中国人民,武装起来和没有武装的都一样,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对于在装备上占据极大优势的敌人,进行了差不多五年的坚决抗击所表现出来的顽强,乃是对其他联合国家军队和全体人民的鼓舞!”
英国的丘吉尔和苏联的斯大林在德军狂轰滥炸伦敦和德军兵临城下时,为鼓舞人民顽强抗击,都曾提出过“效法中国”的口号。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远征军将士怀着“扬威异域”的豪情,进入了缅甸战场。
当时,日寇之南方军已经占领了东南亚广大地区和西太平洋、南中国海的全部美、英的海空军基地,重创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和英国远东舰队,夺取了这些地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并杀伤和俘虏了盟军三十余万人,而英缅联军在缅甸战场上一触即溃,缅甸局势已岌岌可危。
入缅之后,远征军面对已经糜烂的缅甸战局并未气馁,相继取得了同古保卫战、斯瓦阻击战、仁安羌解围战和东枝收复战等胜利。
奈何,远征军仓促应战,而三国联合作战又阻扰重重,最终,远征军在掩护印缅盟军顺利撤退之后,做出了全线撤退的决定。
五月中旬,第军之自缅东撤回滇南,与日寇隔怒江对峙;第六十六军之新编第三十八师向西转移,于五月底撤入印度因帕尔;第六十六军之新编第二十八师、新编第二十九师自滇缅公路撤回滇西,在汇通桥北岸收容整理,继续与日寇鏖战;第五军之二百师自缅北八莫、南坎间突围,于六月上旬回国,戴师长在突围途中不幸血染沙场;第五军直属部队及新编第二十二师、新编第九十六师一头扎进了野人山,至七月二十五日,杜长官才率军部直属部队及新编第二十二师走出野人山进入印度列多,而新编第九十六师在八月中旬才返回滇西……至此,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以失败落下了帷幕。
缅甸全境沦陷,滇缅国际交通线被彻底切断,中国抗战所需战略物资仅能以“驼峰航线”供应,无异于杯水车薪,抗战形势愈发艰难了。
虽然形势愈发艰难,但,中国军民的抗战决心并没有丝毫动摇!
不信,去看看八路军在敌后根据地搞得轰轰烈烈的反扫荡大作战吧!
不信,去看看在浙赣和鄂西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国军将士吧!
不信,去看看那些伊莎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在大西南各个机场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场景吧!
虽然第一次入缅作战失败了,但这一战却成功解救了缅甸战场上的英缅联军,极大地提升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坚定了英美盟国支援中国抗战的信心和决心。
不信,去看看“驼峰航线”,看看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将战略物资运往中国的美国飞行员吧!
不信,去看看兰姆伽训练营,看看那些已经焕然一新的远征军……哦,是驻印军将士吧!
八月三日,全套美式装备陆续下发到了驻印军各部:战斗服、作训服、夹克、T恤、内衣内裤、毛衣、胶皮雨衣、作战背包、钢盔、软帽、便帽、防毒面具、作战携行具、带帆布套的野战水壶、S腰带、丛林靴、帆布护腿,甚至袜子一样不落……对于受惯了穷、吃惯了苦的中国将士来说,这些装备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于此同时,各种美式武器也按美械部队的编制下发到了各部:轻重坦克、军用大卡、轻重火炮、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可以说,现在的驻印军装备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已经称得上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部队!
八月四日,朝阳初升,六十六团……哦,是驻印军独立步兵第一团的营地里,激越的《义勇军进行曲》慢慢散去,晨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点将台上,李四维肃然而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一个个雄壮整齐的方阵,只觉豪情万丈,“兄弟们:现在,老子们是真地鸟枪换炮了!现在,老子们装备着世界上最好的武器!所以,训练吧!训练吧!千万不要辜负了你们手里的武器!”
“是!”
众将士轰然允诺,高亢的呼声响彻营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是李四维在五河村整训时喊出的口号,团里的将士从未忘记过!
“好!”
李四维大赞一声,再次环顾众将士,“开始训练!”
说罢,李四维一转身,大步流星地下了点将台,一如以往训练时,开始在各部巡视了起来。
一直以来,将士们从未在训练中偷过奸耍过滑,此时又得了新装备,岂会不更加卖力?
一圈巡视下来,李四维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向陈怀礼交代一声,便带着新任的警卫员胡大眼转身往团部走去了。
团部会议室,众将士匆匆进出,一片忙碌,李四维大步流星而来,正好碰上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赵信。
“团长,”
见到李四维,赵信连忙停下了脚步,“指挥部刚刚打来电话,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远征军改编为驻印军,远征军司令部也就改成了驻印军指挥部。
“好!”
李四维一点头,便转身往大门口走去了,心中却不无疑惑。
现在叫我过去有啥事?
接那些美国教官?
龟儿的,架子未免太大了!
李四维匆匆赶到指挥部,并未见到几个美国军官,便径直去了罗长官的办公室。
“报告!”
到了门口,李四维肃然地打了个报告。
“来了,”
办公室里,罗长官正在和一个穿着作训服的洋人说着话,听到报告声便扭过头,笑呵呵地冲李四维招了招手,“快进来……”
“是!”
李四维连忙答应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前的洋人,远远地便停下脚步,站定了。
那洋人没有带军帽,一套美式作训服上也没有军衔,但看得出来是个大官,要不然也不能坐在罗长官的办公桌前谈笑风生,李四维自然不好站到他身边去。
“李团长,”
见状,罗长官笑呵呵地介绍了起来,“这位是史迪威将军――我们的总指挥官!”
“啪!”
闻言,李四维连忙冲史迪威将军敬了个礼,“钧座好……”
在军中,对于高级长官习惯性地就叫“钧座”,这样叫不容易出错。
“呵呵,”
李四维话音未落,史迪威将军便笑呵呵地打断了他,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就叫我乔吧!李团长,我听说过你,你们团在杂泽那一仗打得很犀利!”
“多谢钧……桥!”
李四维连忙又是“啪”地一个敬礼,却感觉“乔”这个称呼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