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如她亲口告诉他,这样他也能早点死心吧。
君梓彤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今天可是自己的生辰呢,就再开心这最后一个时辰吧,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等到了明日,她是即将要和亲北冥的长公主,他是太傅的嫡长孙,两人再无任何瓜葛。
君梓彤心里酸涩一片,忍着落泪的冲动摇头。
“我没有不开心啊,不过,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何会叫我姐姐?”
她早就发现了,每次他一激动,一紧张,或是极度开心的时候,就会叫她姐姐。
这次轮到屏风后的人沉默了。
君梓彤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白默笙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身上新换的衣服有些大,应该是春华从护卫那里拿的一套新衣。
他拖着长摆朝她走来,像戏台上唱戏的小生,明眸皓齿,明艳照人。
白默笙在她跟前站住,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耳根微红。
“公主肯定忘记了,可我一直记着呢,应该说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祖父是太傅,经常出入皇宫,我小的时候,总被他带在身边,也时常进宫。
有一次祖父去给皇上授课,让我在一处偏殿等他,可我太无聊了,便偷偷溜了出来……”
白默笙从偏殿跑出来,没走多久便迷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那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暴雨说来就来。
他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就被大雨困住了,他只能就近躲在一个假山里,身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正被冻得瑟瑟发抖将要晕过去的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
“公主,假山里好像有人。”
小小的白默笙吓的打了个哆嗦,不等他站起来,头顶响起悦耳的嗓音,好似风过琳琅,珠玉落盘。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白默笙抬头,眨巴着朦胧的眼睫看过去。
眼前的人身穿杏黄锦裙,边角海棠花的花纹繁复缛丽,腰间坠着美玉。
即便他年纪小,也知道这位身份不一般,肯定是宫里金尊玉贵的主儿。
他颤抖着小心肝仰起头,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
五官如珠玉宝石,莹亮温润,双眸极美,大而透亮,潋潋滟滟,扇子般的浓密睫毛像展翅欲飞的蝶翅,顾盼生辉。
白默笙怔住了,这女孩儿生的好生漂亮,泠泠生艳,像书本里写的神仙姐姐。
心里这么想着,便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少女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捂嘴笑了。
“莫不是个呆子?还神仙姐姐。”
白默笙双耳通红,鼓动着腮帮子,嗫嚅了一句。
“就是漂亮姐姐。”
少女被他的夸的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春华,把你手上的雨伞给他。”
“公主,那您怎么办?”
“他年纪小,又淋了雨,再不遮一遮,若染了风寒会给烧傻的,咱们跑回去吧,离得又不是很远。”
“可是公主……好吧……”
白默笙手上被人塞了一把雨伞,却迟迟没有撑开,只呆呆地看着主仆两人的背影。
神仙姐姐虽然声音冷了些,心地却是极善良的,自己淋着雨,把雨伞留给他了。
白默笙抱着雨伞站在原地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撑开,直到白太傅找到他,依然蹲在那里不动。
那天他确实染了风寒,半夜也烧了起来,但他没有被烧傻,反而被激发了学习的热情。
后来知道那把伞是慧怡公主的,因为上面有特制的符号。
他把那把伞供了起来,就放在书桌旁,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
为了能够早点把伞还回去,他不知疲倦地用功苦读,只希望早点金榜题名,才有资格站在她面前。
若是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跟她偶遇呢。
那把伞陪了他好几年,直到他进了翰林院,直到他再次见到她。
白默笙把这事简单地说了出来,君梓彤听的惊怔,她真的忘记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
她身体一向好,又被金贵地养着,唯一一次染上风寒,就是那次在雨中奔跑。
可能是发烧导致的后果,她把那件事给忘了,也忘了那个雨中的小可怜。
君梓彤见他低着头,搅着自己的衣角,心底软成一团。
她心里铺就的坚冰,被他周身的阳光照化了,忽然坍塌。
她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小可怜,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被雨淋湿的落汤鸡。”
白默笙心底一酥,四肢无力地摇摇晃晃,脸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幸福地冒泡泡,被冲昏了头,反手扣住她的后腰,用力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我是小可怜,姐姐要一直可怜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