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沉默,黄海川听着葛建明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当初他调到望山来是临危受命的,葛建明还专程找他深谈了一次,黄海川也才知道是葛建明推荐他来望山,如今葛建明却是要调走了,黄海川此刻除了觉得太过于突然,又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
想想同葛建明的过往经历,黄海川也不禁唏嘘感慨,从他初到南州时两人相处融洽,再到后来心生矛盾,最后随着葛建明上调省里并且主动向福佑军推荐他到望山,两人的关系又缓和了下来,当然,两人关系缓和是在葛建明同他那次深谈后才开始转变,否则一开始黄海川还怀疑葛建明是不怀好意来着。
调任望山,省里是希望他这种年轻又有朝气的干部能给望山带去新气象,而葛建明私下交给他的任务则是弄清楚望山的一些问题。
眼下,葛建明要调走了,黄海川多少也有些失望。
“彦培同志的死,我会继续关注的。”沉思良久,黄海川说道,这算是他给葛建明的一个答复。
“好,海川,谢谢你。”葛建明言语真诚,此刻他是真的感谢黄海川,而并非故作姿态,因为随着他调离南海,他其实没资格再多要求黄海川去做什么,特别是这件事有可能会给黄海川带来麻烦。
“感谢就不必了,葛书记,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么矫情的人。”黄海川笑笑。
葛建明闻言,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此时对黄海川这个小年轻也有几分惺惺相惜,想到当时在南州担任书记时也曾对黄海川十分不满过,还暗地里下绊子,葛建明嘴角不禁微微翘起,一笑置之,正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当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不上有共同利益,但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葛建明发觉两人还是能成为一对关系十分不错的老少朋友的。
“我一调走,就没办法给你什么帮助了,以后你有到华江省,一定要来找我做客,别的没有,一杯薄酒招待总有的。”葛建明再次笑道。
黄海川笑着点头说好,两人的交谈在葛建明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敲门声时结束,挂掉葛建明的电话,黄海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福佑军在年初调走了,如今葛建明也调走了,黄海川深知,自己的工作会越来越不好做,尽管福佑军在的时候跟他也没多少交集,但起码还能通过葛建明去影响福佑军这个省委一把手,现在他在省委高层,几乎是没啥助力了。
将手机收起来,转头看到常胜军探询的目光,黄海川笑着耸了耸肩,“省纪委的那位葛书记要调走了,咱们又少了一大助力了。”
常胜军听到黄海川的话,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黄海川调到望山来跟葛建明有一定关系,而葛建明也一直是黄海川整肃望山官场的支持者,这会乍一听黄海川的话,常胜军脑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好了,胜军,你赶紧去忙吧,不管处境如何,有些事,咱们是必须做的,不然对不起老百姓,也对不起头上的这顶官帽子。”黄海川笑着拍了拍常胜军的肩膀,情绪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想给常胜军带去压力。
“那行,我先走了。”常胜军点了点头,省里高层的调动跟他没太大的关系,常胜军知道自己犯不着去操心那些,反正真有啥事,也自有黄海川去应付,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办好黄海川交代的事,眼下同钱新来那伙人的真正交锋就要到来,常胜军知道自己这次必须要准备充分,而且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再重蹈覆辙。
送走了常胜军,黄海川站在原地发呆了一会,随即走回椅子上坐下,继续批阅桌上的文件。
时间过得很快,五月一号这一天,是钱新来儿子钱进宝同曾高诚女儿曾雪的婚礼,一个是望山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一个是市人大主任,这一场婚礼,注定引人瞩目,订婚的时候就搞得热闹非凡,排场十足,这次办婚礼,所有人知道,这恐怕将会是望山市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场婚礼,以钱家的财富和地位,搞出再大的排场也正常。
黄海川早早就收到了钱家发来的请帖,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四,傍晚下班,黄海川哪也没去,呆在办公室看着那栋外景灯光全开,比任何时候都耀眼的新城大厦,黄海川眼里不时的闪过一道寒芒。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黄海川的思绪,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吴宁,黄海川笑着请吴宁进来。
“吴宁同志怎么还没回去。”黄海川伸手示意着吴宁坐下。
“刚下班一会,没那么快回去。”吴宁笑道,瞥了黄海川一眼,又往窗外看了看,坐在黄海川这间办公室,看向不远处的新城大厦显得格外惹眼,不动声色的瞅了瞅黄海川,吴宁看似随意的说着,“今晚是新城集团那位钱总的公子跟曾主任的女儿大婚,书记您应该老早就收到请柬了吧。”
“嗯,早收到了,不过今晚新城大厦想必已经是宾客满堂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黄海川笑了笑,目光落在吴宁身上,突然道,“吴宁同志肯定也是收到请柬了吧,怎么,现在下班是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