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情。”
“那就是我发现了,母后遇害的那一天,观柳台于游雨湖附近所有的当值人员几乎都不在。我去问过,观柳台那边,是因为四哥病了需要静养,午后又热,所以四哥便将他们都遣了出去。而游雨湖那边,出去午后轮休的当值的人都有其他的事情被调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所以说,那天午后除了贤安太妃便沒有其他的人经过游雨湖了。”
萧楚延摇头,神情冷肃:“不是,在我调查后,得知,那天中午除贤安太妃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在游雨湖出现过。”
萧奕洵霍然抬头,冷声问:“谁。”
萧楚延目光雪亮,一字一句道:“北淮王叔。”
萧奕洵陡然变色:“北淮王叔。”
萧楚延点头:“是,我去问过贤安太妃身边的宫女,她们告诉我,那天,贤安太妃应邀去慈宁宫,路过游雨湖的时候迎面便见到了北淮王叔,那时北淮王叔刚刚探望好大哥,正要去崇文院,被贤安太妃碰见了,贤安太妃见北淮王叔是一个人,便派了两名宫女跟着北淮王叔一起去崇文院。”
“这件事情,听上去也很正常啊。”萧奕洵淡淡道。
“这样一听,的确很正常,可是在我的追问之下,那两名小宫女又说,离开游雨湖不久后,北淮王叔说他有事情,让她们先去崇文院,他随后就到。”
萧奕洵的神情有了一分紧张,他目光犀锐,冷冷问:“离开了多久。”
萧楚延回答:“不到半盏茶。”萧奕洵冷毅沉凝的目光引起了萧楚延的注意,他忙道:“哥,你不会是怀疑北淮王叔吧。不可能,半盏茶的功夫,他又不知道母后会在游雨湖出现,而且他要是再返回游雨湖,贤安太妃也会知道的啊。再说了,你不会连北淮王叔都不相信吧。”
萧奕洵目光冷淡:“相信。”他冷笑一声,“我现在谁都怀疑。而且楚延,你有沒有想到这一点,”萧奕洵缓缓站了起來,走到萧楚延的面前,目光冷凝,语气森冷:“半盏茶的功夫,王叔的确沒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谋害母后,但是如果是要击昏贤安太妃,却并非不可能。你要知道,王叔的武功绝对不低。”
萧楚延陡然变色,萧奕洵的这个推测让他大为震惊,可是他随后又道:“不对不对,如果说是北淮王叔击昏了贤安太妃,那他还需要时间将母妃溺毙在湖中,这样他根本沒有那个时间啊。再说,宫里会武功的不少,如果有人刻意埋伏在游雨湖的边上,等着下手,他们的时间可是充分的多。”
萧奕洵言语一涩,目光继而又复杂了起來:“你说的倒是很对。王叔却是沒有这个时间。”
萧楚延点头,而后又补充道:“再说了,王叔也沒有要害母后的道理。安颜婶婶和母后的关系这么好。”他拍了拍萧奕洵的肩膀,笑道:“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萧奕洵沒有回答,反而回首一笑,道:“怎么,楚延,我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怎么相信是贤安太妃害了母后啊。我记得她以前对你并不好吧。”
萧楚延浅浅一笑,却正色道:“哥,不仅是我,我看的出,就连你自己也不相信是贤安太妃害了母后。”他顿了一顿,而后缓缓道:“你是为了二哥。”
萧奕洵的笑容慢慢的凝结在了唇边,他走到窗檐边,用手扶住窗檐,深邃的目光直视高远的晴空,白云苍狗、世事变幻,很多事情的变化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昨日见了贤安太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害了母后的人并不是贤安太妃,而是另有他人。
其实按照萧奕洵现在的心性,他要杀谁,要对谁动手,都不过是一年之间,可是这一次,本以为自己会以绝对的速度处理掉贤安太妃的时候,却总有一股力量拖拽着自己,不让自己动手。萧奕洵缓缓闭上眼睛,一年前,萧肃之与自己敞开胸怀的一番对话,他也承诺了萧肃之对贤安太妃,他一定会手下留情,所以这个时候,自己才会这般细致的想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吧。
萧奕洵沉默了很久,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面颊上,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浸润在金色的流光之中,片刻后,他忽而转过身子,目光雪亮,一字一句对萧楚延说道:“楚延,请你找來尹姑娘。我打算开棺验尸。”